嘴上说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曹明，但瞿金银还是起身带曹明去补办了报名手续。

并且，鉴于这个学期已经过去四个多月，瞿金银还帮曹明跟校领导申请，减免了一半的学费。

曹明笑着跟瞿金银道谢。

其实这点学费，对他现在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他心里记了辅导员瞿金银的这個人情。

也觉得这个辅导员不错。

补完报名手续，捧着自己这个学期的新课本，从教务处出来的时候，曹明被瞿金银叫住。

曹明回头看去。

瞿金银上前拍了拍曹明肩膀，表情复杂地点点头，低声说：“曹明，我二爷爷、三爷爷，当年就死在东瀛人手上，所以……”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以后你还是要注意控制自己，别杀过鬼子，以后和同学之间有点什么矛盾，就下重手，对咱们自己人，你绝不能做出杀人的事来，否则，我就不再当你是我的学生。”

曹明点头，忍着笑意，保证：“老师放心！我没那么大的杀性，骨子里，我其实是个好人。”

瞿金银给他一个白眼，抬脚踹了曹明一脚，笑骂：“滚吧！就你还好人？”

曹明笑着走了。

来到自己班级教室，正是课间休息时间。

看见他捧着一堆新书出现，还在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很惊奇地打量他。

和曹明同宿舍的一人，忽然喊了句：“老三！杀得好！”

跟着，同宿舍的几人，纷纷跟上。

“对！杀得好！”

“老三！好样的！”

“老三！老三！”

……

连带着教室里好些同学都跟着起哄。

甚至还有男生快步跑过来，帮曹明搬书。

还有人帮曹明擦桌子。

宛如迎接英雄归来。

很快，上课的铃声响起。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夹着书本，捧着茶杯来到讲台上。

目光扫了扫教室里的学生，老教授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翻开面前的点名册，平静地说：“老规矩啊！上课之前，我们先点个名，没到的同学，其他人不要帮他们答到。”

说完，老教授就开始点名。

点到一个名字，教室里就有人举手喊“到”。

每次，老教授都会扫了眼举手的同学。

当他点到曹明的名字，曹明举手喊“到”的时候，老教授两道花白的眉毛扬了扬，诧异地看向举着手的曹明。

老教授疑惑地看看曹明的脸，又低头看了看点名册上的名字，然后又看向曹明。

诧异道：“你是曹明？”

教室里很多人都笑了。

都知道老教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因为这个学期到现在，老教授每次点名都没有跳过曹明的名字，一开始，曹明宿舍的几个人，还会帮曹明答一下到。

但时间久了，谁也不敢帮曹明答到了。

久而久之，每个习惯上课前点名的老师，都知道这个班有一个叫曹明的同学，犯事了，被关在看守所里出不来了。

知道内情的老师们，此后在点名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跳过曹明的名字。

就今天讲台上这个上年纪的老教授做人比较古板，明知道曹明在看守所出不来，但他每次点名的时候，还是会念一遍曹明的名字。

久而久之，不仅老教授自己习惯了这么做，班上所有同学也都习惯了老教授这么做。

大家甚至都习惯了，老教授点到曹明的时候，没人应答。

但今天曹明却应答了。

同学们都知道原因，唯独老教授不知道。

所以，此时老教授诧异的表情，成了大家的笑点。

曹明也想笑，起身点头，“对，老师，我是曹明。”

老教授眯着眼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曹明看了一会，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来，微微点头道：“不错！之前我点到你名字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你杀了五个东瀛人，这个学期肯定回不来了，所以点名的时候，不用再点你的名字。”

说到这，老教授微笑着摇摇头，继续道：“但我不相信你这个学期都回不来，杀几个想偷我们宝藏、古董的东瀛人，有什么罪？所以，从开学到今天，我每次来上课，点名的时候，我都会点你的名，我希望有一天喊到你名字的时候，你就像刚才那样举手喊‘到’。”

随着老教授这番话说到后面，教室里的笑声渐渐都消失了。

同学们脸上的笑意都没了。

等老教授这番话说完，教室里静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是谁先鼓了鼓掌，随即，教室里的掌声突然多了起来，很快，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曹明心里也有些触动。

其实，之前被关押在看守所的那么长日子里，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把自己搞到失去自由的地步，是不是很傻？值得吗？

但今天，辅导员瞿金银的话，还有老教授刚才的那番话，以及此时同学们的掌声，都让他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一切都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