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2.入宫(下)(1 / 2)檀郎首页

公主令我即刻收拾行囊随她入宫去。

其实我对于去太极宫之事并不十分为难。

那里实际上已经被公主的人掌握内宫的各处宫门乃是出名的坚固,一旦出了什么事在里面倒是比桓府还要安稳。并且,我猜测皇后那边惹了这身腥虽然上去是应了先前血光之灾的谶言但无论平原王还是皇后,必然心有疑惑大概会找我问缘由。

我自然不打算去,如今公主将我派到宫里,正好可以躲开他们以免被打扰。就算万一出了个天降灾星的意外,我这计谋全泡了汤,事情失控宫中大乱凭我自己的本事也可以从里面脱身。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不到公子了。

自从那景明寺桥的事发生之后我有时会梦见重返当时的情景,那焦心忧虑的感觉每每都能让我一身冷汗地惊醒。

如果公子遭遇了什么意外,而我一点也不知道那般后果我无法想象心中叹口气幸好那里面还有桓,至少可以靠他打探消息,只求他像样些,莫与我耍花招。

我收拾了几身衣服以及可能会用到的各色物什,收在包袱里,包好。然后趁着无人,我去了一趟后院。

那棵我与曹叔打暗号的石榴树下,有一个猫洞。

上次见面之后,我就与他约定,若有事又不能见面告知,便将事情用暗语写在纸条上,放在那猫洞里。双方早晚去查,以免遗漏。

昨日我随公子去那别院之前,在这猫洞里发现了曹叔给我递了信。在信里,他说庞逢那边的事已经安排稳妥,不日便会动手。

随后,我则也将一张字条留在里面,请曹叔帮一个忙。我在信中告诉他,只要昨夜到慎思宫中火起,今日一早就让人到闹市中传播消息,说皇后谋害皇太孙,在慎思宫中将太子妃和皇太孙放火烧死。

皇后的人不是傻子,慎思宫中出了那样的事,自是知晓厉害,就算被人到了着火,也必然要封锁消息,不让死讯传出去。虽然不知道他们封锁的成效如何,但我必须放着这一手,自己在外头给他们加加料。就今日我在外面所见,曹叔做事甚为得力,只要市井中的人议论起来,这天下就已经没有了秘密。

现在,我来这里,自然也是为了有无新消息。

我伸手往猫洞里掏了掏,空空如也。想来曹叔那边并未打算让我参与,故而不曾留只言片语。不过我此去宫中,不知何时能出来,自然须得告知一声。我将一张字条放入猫洞之中,写清了原委,让他不要担心。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带着包袱,登上了马车,虽公主一道入宫而去。

皇帝的太极宫,就在宫城正中,进入内宫之后,最显眼的就是太极宫巨大的殿顶。因得公主的尊贵身份,不必在内宫之外下马,马车辚辚穿过宫道,一直到了太极宫前,方才停下。

太极宫比太后的永寿宫和皇后的昭阳宫更为宽敞,而公主每每来到,亦有乘而行的优待。早有内侍等候在宫前,公主下车后,用步撵接了公主,将她抬入宫中。

皇帝的寝殿里,温暖如暮春。屋子里被暖炉烘得甚为舒适,里面的人不必像在外面那样穿着厚厚的裘衣。

公主进门之后,宫正潘与内侍杜良迎上前来,两名宫人上前,将她身上的狐裘宽下。

“圣上今日如何?”公主问道。

潘与杜良相视一眼,叹口气,低声道:“与昨日一样。”

公主不语,走到皇帝的榻前,坐下来,一面对他露出笑容,一面将他仔细端详。

“陛下,今日可觉得好些了?”她拉过皇帝的手,温声问道。

虽然从倒荀之事开始,我的所有计谋都离不开皇帝,但自从他卧病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到他。

只见他坐在榻上,后面靠着隐枕,身上覆着褥子。

“姊”他着公主,嘴唇动着,费力地说,“姊”

公主倏而眼底发红,着皇帝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柔和之色。

“是,正是。”公主替他捂了捂褥子,安慰道,“陛下放心,过不得多时,陛下便会康复如初,妾还等着随陛下去华林园行猎赏景。”

皇帝着她,片刻,“嗯”一声。

公主又软语与他说了两句,起身来,走到一边。

“这就是我说的侍婢。”她对潘道,“从今日起,她便是殿内的宫人,宫正务必将她安排在圣上榻前,可有裨益。”

潘的目光毫无波澜地将我打量一番,对公主道:“公主放心。”

“蔡太医今日可来了?”公主道。

“不曾来。今日太医署有太医来轮值,蔡太医不便露面。”潘说着,叹口气,“总这般偷偷来偷偷去,恐怕终有被人察觉之时。”

公主道:“放心,过不得多久,他便可光明正大地进来。”

潘颔首,眉间微微蹙起,道:“公主,臣闻得太子妃和皇太孙被烧死在了慎思宫中。”

公主颔首,叹口气,却全然没有悲痛之色:“是啊,不想皇后竟这般狠毒。”

潘犹豫地朝皇帝那边一眼:“圣上”

“暂不可告知圣上。”公主即刻道,“圣上病体未愈,最忌心神震撼,务必让其静养。”

潘颔首:“臣知晓。”

公主又到皇帝面前,跟他温声软语地说了一会话,没多久,起身来。她走到一边,对等候在那里的潘和杜良正色道:“二位亦知晓,如今已是紧要之时,我须得回府应对宫外之事,圣上这边交与二位,还望哿摹!

二人皆郑重,向公主一礼:“公主放心。”

公主颔首,我一眼,转身而去。

潘年过半百,一那张脸就知道这是个行事认真的人。

他对公主的交托甚为尽心,在她离去之后,即让人去去了宫人的衣服来,给我换上。皇帝的寝殿里甚是温暖,宫人们穿着裙裳无妨,我亦与她们一样。潘还让人将我的头发拆了,梳成宫人的样式,待得妆扮好,给我梳妆的宫人打量着,满意颔首:“你一个女子家,打扮成儿郎做甚。这样,可是好多了?”

我左右,是好多了。

“可穿着衣裙不好做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