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剑士不服气道:“陈道长,你只觉得雷霆变化才大,可对于他们,只是一点点难处,就已经是天天塌地陷的事儿了!”
年轻道人摇头,“这都是他们应历的劫难!随意干涉他人劫难,非我道门所为。”
听到这句话,祖清筠心里憋着一口气,很生气道:“不就是怕惹祸上身么?”
“被当街羞辱的是女子,不是男子!是她,不是你!你当然高高挂起,你当然看得下去!可我看不下去!我就是看不下去!”
“什么劫难我不管,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一件事,路见不平我就要管!非管不可!”
年轻道士觉得有些好笑,“非贫道不管,而是贫道知道有人会出手,我们何必横加干涉呢?就像那个和尚,不是已经解了围么?姑娘何必执迷于此啊?”
祖清筠冷眼问道:“可如果那个和尚不站出来呢?”
“自然会有别的人站出来。”
“那如果别人都不站出来呢?道长你会如何?会站出来吗?”
年轻道士笑道:“那是这个世道坏了,贫道站不站出来,都改变不了这个世道。”
祖清筠气愤道:“世道坏了,就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么?就能放任那些恶徒肆意妄为么?”
年轻道士奇怪道:“这是祖县令教你的?”
“这是书里的道理!”祖清筠“戗”的一声拔出长剑,“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这世间若有不平,我若没看见便算了,若看见了,便要问我这把剑答不答应!”
“仁义礼智倒是通了,按你的家世,你确实适合去读圣贤书,”年轻道人笑道,“不过也只适合读圣贤书。”
祖清筠皱眉:“道长什么意思?”
年轻道人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可知现在《孟子》价钱几何?”
祖清筠皱眉道:“别想诓我,我玉山县也有书局,儒教广施仁义,道理遍天下,更是有大德之人改良印刷术,使得市面上只三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本。”
“那你可知在这紫湖镇要买本《孟子》需花几文钱?”
“多少?”
此时刚好附近有家贩卖杂物的杂货铺,年轻道人笑了笑,上前轻声问了句,“敢问老丈,此处可有《孟子》一书么?”
“有,你要几本?”
祖清筠诧异道:“有很多?”没想到随便一家杂货铺就有圣贤书,而且貌似不少的样子。
杂货铺的老丈轻飘飘说了一句,“多了没有,只有这本,你要的话就便宜卖与你。”
祖清筠这才瞥见这间杂货铺货板子延伸到门外的一处箩筐,箩筐下正压着本书,仔细一瞧封皮,不正是自家书房里的《孟子》么?
“你,你怎么可以拿,拿这本书压桌?”
老丈不耐烦道:“你管我怎么用?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滚,甭耽误我做生意。”
年轻道士笑道:“不知几文钱一本?”
老丈抽出书籍,搁在桌脚上拍了拍上面的尘灰,然后递了过来,“十文钱,要的话拿走。”
“看来这儒教的道理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年轻道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