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双方只是刚刚相认,纵然彼此渊源极深,但信任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
林宣富只是打了个哈哈,就用一顿夸赞,将此事揭了过去。然后便热情道:“师侄既然能够行祈雨之事,那这次南康府的旱灾,就非师侄莫属了。
这次师叔前来,总算没有辜负府君的期望。
旱灾紧急,南康府数十万百姓为此煎熬,师侄现在可有空,能否马上随师叔立刻赶回府城?”
陆胜的话,只是自己一面之词。
林宣富还是决定,趁着这次旱灾祈雨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对方的能耐。
看看到底是上天垂怜,还是对方真的修仙有成,通了法术。
“南康府形势,竟这般急吗?”
陆胜听到对方催促,不由惊讶出问。
“何止是急呀,简直犹如地狱。”
林宣富闻言,叹了口气:“今年的旱灾,来的比过往之旱情,猛烈不下十倍。才旱了三四个月,地方各处,都已经纷纷缺水。良田干涸,水井枯竭,河溪断流,处处不见滴水。
整個南康府,几月下来,已有五六万百姓受不了干旱,选择向外逃亡。
官府派人去拦截安抚,可堵都堵不住,逃荒的百姓太多了。
没有饭,尚能活六七日。
可没有水,三四日就亡。
甚至连官府派去拦截的兵卒,也因为把守的要道缺水,实在坚持不住,要么逃回府衙受罚,要么也跟着那些流民逃亡了。
众多百姓逃亡,活不下去的人,自然纷纷落草为寇。
我从府城一路而来,你可知,就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两波盗匪了。
全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他们与其说是匪,不如说是求活的人。
但就算这样,落草为寇的百姓,依旧活不下去。
只能一边当盗匪,一边向外逃。
可干旱的地方,又不止我们一个南康府。
除了我们豫章郡外,东边的建安郡,西边的云梦郡,通通都发生了干旱,波及的范围足有万里。
三郡的百姓,处在旱区内的有上百万人,这些人全都只能向外逃命。
而我们南康府,该冤不冤的,就处在这旱灾中心。
本地的百姓就算想要逃命,也得跋涉上千里,才能跑到外界没有旱灾的地方。
远涉千里逃亡,沿路不知要路过多少艰难,面对多少天灾人祸,面对多少兵匪盘剥,真正能逃到外界的,十之一二罢了。
现在已经有好几万人逃命了,要是再拖得久些,那就是十几万人逃命。
这可是十数万条人命啊。
每拖久一日,外界都有可能有数百人,因此而死。
师侄你说说,这是不是救灾如救火,救旱如救命?”
林宣富将如今整个南康府,乃至周边三郡的形势,向陆胜和盘托出。
听完他的讲述,陆胜以及旁边的陈昌读,都不由惊的张大了嘴巴。
两人都知道如今的旱情严重,可却都没想到,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陆胜先前只是个荒野道士,没消息渠道也就罢了。
陈昌读可是朝廷命官,一县之主,可他也没听说过这些消息。
不过想想也正常。
他一个县令,管好本县的事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