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咆哮的声音,整个千户所都能听见。
可这等半大的孩子,哪里懂这些,他越是暴怒咆哮,那抽泣的孩子眼泪便越止不住。
而另外那两个孩子,原已被吓得脸色苍白,此时更是抱头哭作了一团。
朱樉:“……”
朱樉已经开始暴怒了,外头两个校尉探头探脑,他们是负责盯梢着朱樉,免得他暴起伤人的。
朱樉听着三个孩子哭得越来越大声,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心里头无名火骤然而起,此时的朱樉,已是龇牙裂目,他的凶性禁不住激发了出来。
最终,他一脚踢开一个案牍,手指着哭作一团的孩子,怒喝道:“你们等着瞧吧。”
丢下这句狠话,朱樉骂声连连,疾步而去。
“卑鄙,太卑鄙了,我中了邓千秋的计。”
朱樉回到了贤良寺,口里开始念叨着:“我果然还是中了他的奸计,这厮太可恶了。他故意设赌,就是要让我输了,让我面上无光,好让这宫里头和满京城的人都笑话咱。如此一来,便显得他教授我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比我强了……这厮……可恶至极!”
朱樉咬牙切齿地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若是输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父皇的面前抬起头来,我堂堂秦王……”
他心急火燎的,急焦急地来回踱步。
服侍他的宦官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朱樉怒喝道:“那几个娃娃,是跟邓千秋串通好了的,他们都是卑鄙无耻之人,果然……果然是如此……”
这时,有宦官蹑手蹑脚地给他斟了茶。
朱樉将茶抱起,怒骂道:“你这茶凉了……换一副。”
宦官吓得脸色惨然,慌忙去换。
一会儿功夫,这宦官又斟茶来,朱樉又怒道:“怎的这样烫,好啊,连你竟也敢害本王,来……来人……”
宦官啪嗒一下,拜倒在朱樉脚下:“殿下,殿下,奴婢……奴婢万死……奴婢……”
这宦官突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殿下,那几个孩子,得哄着……要哄着……哄一哄就好了。”
几个宦官要进来听朱樉吩咐抓人,朱樉听到此,怒气似乎消退了一些,手摆了摆,示意他们退下。
而后,他看着脚下的宦官道:“哄着,怎么哄着?”
这一下子,满殿里头的宦官一个个身躯一震,这个他们擅长啊。
伺候着秦王这等喜怒无常的人,尤其是不少宦官,都是伺候着秦王长大的,这等地狱难度的事现在都没有死,可见这里头的宦官,哪一个都是大宗师的级别。
“殿下,给他们买一串糖葫芦。”
“顺着他们说话。”
“殿下,可以讲故事,这么大的孩子,爱听故事。”
朱樉托腮,听着宦官们七嘴八舌,他眼眸闪动着,道:“真有用?若是没用,本王宰了伱们。”
宦官们立即又吓得一个个噤声,大气不敢出了。
朱樉站起来,点了个宦官:“你,明日买三串……不,买四串糖葫芦。你,给本王讲一个故事。还有你……”
…………
折腾了一夜。
朱樉再战。
他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舔舐着,进了学堂。
三个孩子还在,端坐着,只是脸色不甚好看。
朱樉继续舔着,还别说,这玩意,挺有味道,酸酸甜甜的。
一见到朱樉进来,三个孩子露出了恐惧之色。
朱樉瞥了他们一眼,笑嘻嘻地道:“想吃吗?”
三人不做声。
朱樉忍不住他的小脾气,音量一下子就提高了起来:“说,想不想吃。”
三人便更吓得大气不敢出,三人垂着头,不敢抬头起来。
朱樉气急,蹲下,便要将手里的糖葫芦往日一个孩子的嘴里塞。
孩子吓得呜哇一声。
朱樉忙将手收回去,讪讪道:“你这人咋不晓好歹。不过……本王欣赏你,你有本王之风,本王打小也这样。”
朱樉放下心气,随即道:“好啦,好啦,别哭啦。”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用荷叶包裹的三根糖葫芦来,边道:“这是赏你们的,每人一根,你放心,本王不生气了,我是你们的授业恩师,知道什么叫授业恩师吗?就好像本王当年的时候,父皇也请了许多人来教本王读书。”
三个孩子一个个张着因为害怕而泛着水光的眼眸看着,此时总算稍稍脸色缓和了一些。
见到了糖葫芦,还是忍不住舔舐着干瘪的嘴唇,其中一个孩子胆子大一些,怯生生地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