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山的洛羽没有带走宁缺，夫妻之间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哪怕是遭受更为残忍的刑罚，甚至是宫刑。

洛羽或许也没想到，昔日他曾与宁缺开玩笑说起那门需要自宫才能修得的武功时，旁边的桑桑似懂非懂，而如今神性觉醒的天女在被宁缺激怒之下竟然直接对他行了宫刑，也不知这一次有没有受到那时玩笑的影响。

但显然这点痛苦是难不倒宁缺的，他曾听闻洛羽说过，修行到高深之处，断肢重生，滴血不灭都只是等闲，所以他固然痛苦，但也并没有失去希望，且不能唤醒桑桑，他要那玩意儿又有何用。

“来呀，继续呀，你老师昔日都受过三年地狱刑罚炼魂，你这点刑罚算得了什么，老子告诉你，就算你把老子给阉了，老子还是你男人，桑桑，你这辈子都逃不走了！”

或是这种咆哮能够减缓他的痛苦，宁缺的嘶吼许久未能停止，可这更让天女感到愤怒，如今她愤怒的频率越来越多了，所以她再次剥夺了宁缺说话的权力。

不知过了多久，宁缺再次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这一次他不再愤怒，他知道愤怒唤不醒桑桑，所以他开始走温情路线。

“桑桑，你还记得吗？是少爷把你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长安的胭脂铺……你藏在盒子里的银票……酸辣面片汤……”

或许是愤怒影响了天女的情绪，或许是温情勾起了天女的回忆，或许也是天女本身也察觉到了肚子里有了某个让她无法炼化的生命，总之天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于是一人，一神离开了桃山，与其说是宁缺带着桑桑重新走过人间，不如说是天女心中感到不安，她想逃离，但她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能凭着本能四处游荡，如此局面闻所未闻，无论是暂时执掌神殿的南海大神官，抑或是观里的青衣道人，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旁观。

洛羽对此或许是知晓的，但他有些自顾不暇，事实上当日叶红鱼从他的轮回小世界出来后依旧不曾放弃，而洛羽那时也没有拒绝，再加上桃山之上的出嫁之言更是令洛羽陷入两难。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希望与人分享自己爱人，即便是在这个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即便是温婉动人，善解人意的莫山山。

“洛羽，我不是怨你，我是恨我自己，我既不希望你接受她，也不希望你拒绝她，所以我恨我自己不够决绝。”

莫山山的话对于洛羽而言无疑是让他感到惭愧的，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心中始终还是有所亏欠了，哪怕如今他已修得清净。

从他第一次救下叶红鱼开始，从他第一眼看到莫山山开始，他与二人的纠葛早已注定，他是深深地喜欢着莫山山的，他也的确是想过让叶红鱼知难而退的，可诸般因缘，种种际会，他终究还是未能逃脱走上俗套的道路。

叶红鱼要去寻他的兄长告别他没有阻拦，只是独自返回长安一直陪着莫山山，每日泛舟湖上，抚琴弄箫，写字读书，他只想以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心中的亏欠，尽管他知晓这点远远不够。

“你能再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莫山山如是问道，或许是觉得以往他对洛羽了解的还不够多。

洛羽自然也是愿意的，他此刻最怕的便是山山自我怀疑保持沉默了，他知道山山此刻想听什么，便将他三世轮回所见的人与事一一道来，那些世界虽然不是修行世界，但同样精彩纷呈，荡气回肠，尤其是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山山更是百听不厌。

终于在一个月夜之中，山山还是选择了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