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兴和莫正新也知道白天的鸡不好捉，看随心有把握的样子，也由他拦住汪世奇，让他自己去捉。随心伸手一按篱笆墙上的木桩，身体一纵，脚一缩一伸，人就进了鸡苑，让大家看得瞪大了眼，这手脚太灵活了吧！还有没有人能这样做？再进一步岂不是飞檐走壁了？莫正新感叹道：“想不到小陈身手还这么好！老莫，你这侄儿真不简单。”莫大兴摇摇头，不接话。他看出随心不想人人都知道他是陈卧东的儿子。丽仙小姑娘倒是拍着小手告诉她同学：“随心哥哥真厉害。”随心进到鸡苑里，灵敏的嗅觉暂时关闭，看得出里面才打扫不久，但养鸡日子长了，鸡粪味道还是大。鸡群看见有人进来，也不怎么躲闪，往日里，主人白天进来都是喂食和打扫卫生，没伤害它们，鸡就对人没畏惧感。随心辨认得出阉过了的公鸡，一步跨到一只鸡毛很漂亮的大阉鸡旁，手一伸，阉鸡的两扇翅膀被齐根抓住。鸡被抓住翅膀后很老实，就象蛇被抓住了七寸、猫被拎住了颈皮一样，折腾不起来，只能“咯嗒”轻声鸣叫。外面的人都看得傻眼，捉鸡就这么简单？这好象是随心施了“定身法”，让鸡不动后才去捉一样，看他动作也不出奇嘛，偏偏里，鸡就等着他去捉，还一动不动的。其实，用眼明手快也可说明问题，在随心眼里，当煽公鸡准备蹬腿展翅时，自己的手已到了，欲张的翅膀更利于自己抓握而已。汪世奇两口子看得直点头，难怪小陈他要自己进去捉，小陈他知道他抓鸡容易，就不让自己去费力不讨好，汪世奇知道，用自己笨拙的手法去抓，可以想象那一番鸡飞鸡跳的热闹场面。随心把手上的鸡伸到篱笆墙外，汪世奇就着绑住鸡翅膀和鸡腿，笑道：“今天搭把你了，我好久才能捉住一只。”莫正新笑着问随心：“小陈，你有功夫啊？这手法太快了。”他是蒙对了。“篮球打多了，手就快了，鸡没篮球飞得快。”随心回答得似乎有道理，但实际上似是而非，人追得上飞的球？随心又抓了四只阉公鸡，鸡群有些害怕了，但也只躲躲闪闪，没乱飞起来，证明了上世研究报告说的，动物只有短暂记忆，看过就忘。这五只鸡提到外面一称重，有二十九斤七两，每只鸡平均快有六斤重了。丽仙三个女学生在地上算出了金额，计3564元。俩兄弟也抬出来了大麻袋，这麻袋是制作成装百斤谷子的，装载量只多不少，一称重，去皮后有一百零七斤，就买一百零七斤好了，计价1124元。两者相加，随心应付货款4688元。随心拆开一包香烟，先给男人们发上一根，然后就付给女主人4690元，第一笔收购完成。汪世奇一家人满脸的笑容，后天开始的“双抢”就不发愁了，无论买酒买肉，手头上都有了钱。另外，这4690元算是一大笔收入，没见莫正新和莫大兴的眼光里满是羡慕的眼神。随心一行五人告别汪世奇一家人，按莫正新说的，直接去下面的汪家湾，到汪中明家和青石冲莫荣华家购买谷子、茶油和鸡，这两家都有病人，急需用钱。两家若买不够的话，再返回来买其他家的东西。随心的好心好意也调动了莫正新和莫大兴扶贫帮困的爱心，乐于助人的心，大家都是有的，看到别人脸上感谢的笑容，心里会有种满足感。到汪家湾，中间隔着清水冲，到汪中明家时，随心估计走了一里多路，有七八百米。路上很热闹，田里有社员和莫正新、莫大兴两人打招呼，莫大兴就顺便问几回，了解下生产情况，车上有两女孩子笑嘻嘻地说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另一家。有如到汪世奇的翻板，莫正新喊出了一家子人。汪中明是个短小精悍的农民，但神情有些憔悴。他父亲病了，到区医院看病后，医生说是肝上有问题，要住院输液，这不，只好卖余粮和鸡、茶籽油了。也亏得有莫正新帮他记着，领着随心来购买他的东西，要是这大热天的挑到塘湾街上去卖，能否顺利卖掉不知道，但饱受辛苦是必然，精神上也更要遭罪。他有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家里劳动力不缺，房子也是四开间，看来粮油够吃，但有整个社会的通病：家里没几个现钱。钱是生产资料、生活资料的反映，说明着现在社会上的物质不丰富。纸币不能滥印，物质就那么多，用一块钱买和用一百块钱买没区别，除非统治者要搜刮百姓财富了，才会多印刷纸币，搞通货膨胀。随心在汪中明手里买了一百七十二斤稻谷，十斤茶油，三只阉公鸡十六斤三两，共计6262元，随心付给汪中明6262元。茶油就是茶籽油，比较贵，二块五一斤。莫正新笑道：“汪中明，这下不用着急了，你慢慢去区医院吧，我们去下面青石冲莫荣华家，他儿子中暑了，也要卖些谷和油。”汪中明受过了没钱的苦楚，赶快说道：“快去吧，没钱遭孽呢！”离开汪中明家，在路上，莫大兴说道：“正新，你看到没有，这鸡和粮油，只要有人买，还是挣钱的。”莫正新叹道：“就是不好卖啊！”没钱则购买力低。这时候天天吃肉、顿顿吃肉的家庭太少，这时候人们都没额外收入，就是当官的也没灰色收入或有贿可收，因为没工程等各项建设项目，包工头或各国营、集体企业手上也没多少钱，关键是境外有钱行贿的外国资本家、族裔外国人、族侨还没打入内地，这些人明白个道理：羊毛出在羊身上。扔你当官的几根羊毛，到时羊都给你牵走。上世的腐败，还是比较惊人的。随心听得高兴，他们有经商意识了。全民经商肯定不对，但搞活经济绝对必须促进商品流通，以后请他们做收购商是可行的。在青石冲莫荣华家，随心买了二百斤稻谷，十一斤茶油，阉公鸡四只有二十三斤一两，两只母鸡九斤三两，让莫荣华兑现了8738元。虾笼不小，但塞进去了十二只大阉公鸡和两只母鸡后，空隙就少了，随心就跑到山坡上撩砍了些樟树枝盖住虾笼，对上晒干一切的大太阳，鸡也会中署的。莫荣华房子前有大池塘，大大荷叶占了大半水面，随心想起炒香辣田螺的香辣口感，不由问莫荣华道：“莫叔，你这池塘里有没有田螺？”莫荣华笑道：“多的是。有时候，早上池塘边上都爬得满满的，这周边的池塘里都是，我经常捡来砸烂了喂鸡。你想要田螺？这可不好捉，这周围池塘的水都有一两人高深。”随心笑问：“我能不能下水里去摸点？”“只要你有本事摸得到。这田螺不值钱，又没人吃，谁管这些！只是注意不要弄断荷叶杆了。”莫正新倒先讲出了农村里对田螺的看法。莫荣华、莫大兴也点头认可这说法。随心一笑，这就好办了，笑道：“那我过几天来摸一些。”众人笑着点头，心想这是闲得无聊吧！想捉田螺喂鸡？还是人想吃？可见吃的习俗不同，好东西也会视而不见。或者说，本地还没开发出市场，即使有美味，也无缘当地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