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魏忠贤,是何来头?”
“上回在哕鸾宫好似也是这厮。”
“这厮不知道私下又与万岁说了什么,导致万岁忽然降旨。”
众臣缓步走出了文华殿门,便忍不住讨论起来。
正逢方才候选的四位大臣也缓步而出,刘一燝目光阴沉的看着周应秋面带笑容的走过去与毕自严说话。
刘一燝沉声道:“那魏忠贤似与周应秋有勾结。”
左都御史张问达沉声说道:“勾结宦官!迷惑上意,此撩霍乱朝政,该死!我必参他!”
就在这边发泄着对周应秋、魏忠贤愤恨时,周应秋笑眯眯看着毕自严。
“真是恭喜。”
毕自严对这个举主实在看不透,勉强笑了下当做应对,随后待到其他候选臣子走远,他才忍不住肃然问道:
“你到底是为何举荐我?虽不知正殿发生了什么,但此选能落老夫头上,必有蹊跷,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但老夫家境可不算殷实,怕是给不了你什么。”
周应秋笑道:“为国家举才,谈何报酬?景会何以如此看我?”
毕自严脸色稍缓,心中却不以为然,便是他身在清流,终日为道德约束己身,却也不会单纯到真信了周应秋的话。
他好歹也为官多年,真为国举才的人,是有,但绝对不是面前这个周应秋。
他道:“希望如此!不过丑话总要说在前头,我虽升任户部尚书,但在朝廷里,我是不会违背本心还你此情的。”
周应秋沉默了一下,似乎难以接受毕自严这么直接的话。
这么跟举主说话,果然是清流。
看来日后想让对方还这份情怕是有点难。
戒备既然这么深,再硬聊也没有什么用,看来想顺势拉拢对方怕是不行。
周应秋只说道:“我已是大理寺卿,你能帮我什么?帮助你,确实是为国举才,我从未想过借此拉拢于你,你日后想如何行事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万岁,对得起自己即可。”
毕自严肃然道:“既如此,老夫还是那句话,自会承情。”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周应秋也不再打扰,兀自离去。
毕自严便往人群走去。
“景会,恭喜你啊!”周嘉谟笑着说道。
尽管没有完成和方从哲、韩爌的政治交易,但是毕自严能够成功胜选,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方好歹也是自己人。
尽管这份情是由“大义”而聚,对方也从不参与小会,只在打招呼参劾时,对方偶尔配合,不算是太亲近。
但无论怎么说,这结果也足以让他可以接受。
“景会,恭喜。”刘一燝笑了笑,眼神复杂的看着毕自严。
尽管表面同属阵营,但是没有完成政治交易,让自己亲近的人拿到想要的位置,刘一燝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但面上却不可能流露半分。
其余左都御史、各科的都给事中等清流也纷纷上前道喜。
三党的人则瞥了一眼便各自离去。
……
……
“真是有意思。”
翌日,朱由校在闲庭后苑,才于凉亭短暂歇息,便收到了左都御史张问达弹劾周应秋的奏疏。
其中弹劾周应秋勾结宦官,将其称为了阉党,操弄外廷重位,要求万岁严惩。
“周应秋勾结魏忠贤就是阉党,而王安与他们勾结就叫做法门广大,呵。”
朱由校打算对这种双标不予理会。
将这道奏疏放到凉亭的石案,朱由校继续看向不远处的场景,那是工匠正在修缮楼阁。
这后苑很大,许多东西都得持续维护修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工匠正在用刨子给木材刮出刨花时,朱由校心中涌现出些许想要过去上手的冲动。
意识到这可能是体内的木匠之魂在作怪,朱由校便强行移开了目光。
恰逢此时刘侨满脸肃然来到御前行礼。
“什么事?”朱由校见对方如此严肃,询问道。
刘侨看了眼左右,欲言又止。
“过来近前说话。”
“是。”
刘侨小心上前,在朱由校身侧小心汇报。
赫然是押送汪文言三人前往辽东时,发生了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