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被王氏这带着杀气的目光,看的全身一颤,忍不住身子向后挪了挪。
“大嫂。”
王氏挑眉,“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大哥是不是真的是你大哥呢。”
说完,王氏抬脚离开。
“二爷自便,我还有事,不陪了。”
王氏带着贴身婢女离开花厅。
去了哪,苏蕴不知道。
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数百小虫振翅。
究竟是怎么离开王府的,苏蕴不大记得了。
只知道,凌晨的京都,夏末季节,有些凉。
他想打哆嗦。
王氏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已经知道大哥不是亲生的?
她怎么知道的?
她要打算如何?
她为什么要说,长公主都不是太后亲生的。
王氏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要说,大哥不是亲生的,还是想要说他才不是亲生的?
脑子里就像是糊了一团浆糊,乱糟糟的。
当年他醉酒,母亲不闻不问,他从京兆尹出狱之后,回了家,母亲还把他揍了一顿,罚他跪了三天祠堂。
当时,他已经娶了朝晖。
为什么醉酒呢
好像是与人吃饭间,听到风言风语,说云溪各种不检点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云溪,都觉得心口钝钝的疼。
他这辈子,要说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也就是云溪了。
可惜
乱七糟的思绪,陈年的,如今的,混混沌沌混在一起,苏蕴只觉得脑仁疼。
及至苏蕴回到府邸,大夫已经给老夫人瞧过病。
李妈妈白着一张脸,顶着红肿的眼皮,坐在老夫人跟前。
见他进来,李妈妈忙起身行礼。
“二爷,大夫说,老夫人怕是要昏迷个七日,才能醒来。”
说着话,李妈妈忍不住的落泪。
苏蕴蹙了蹙眉,浑浑噩噩朝老夫人看过去。
“李妈妈留下,其他人,出去!”
苏蕴语落,几个丫鬟看向李妈妈。
她们迟疑间,苏蕴嚯的转头,几乎是咆哮道:“滚,听不懂吗?”
巨大的吼声吓得几个丫鬟哆哆嗦嗦连忙退出去。
李妈妈有些震惊的看着苏蕴,“二爷?”
苏蕴没理她,径直走到老夫人床榻边,坐下。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像今儿这样,仔仔细细的看老夫人。
很他就知道,大哥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那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自己是亲生的,大哥不是,每每看到苏掣挨训,他就得意的高兴。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亲娘罩着,平阳侯府世子的位置,必定是他的。
可父亲却是给苏掣请封了。
从此,苏掣可以不用花费任何力气,就坐拥整个平阳侯府。
而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科考。
那是他第一次恨苏掣。
连亲娘都没有的人,凭什么比他幸运。
后来,苏掣统领平阳军,南征北战,战功累累,娶进门的媳妇,却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女。
他又平衡了。
他娶得,是镇国公府的女儿。
他比苏掣强。
而且,苏掣虽然是平阳侯,可他常年不在家,这侯府里,他还是男主人。
而王氏
一个孤女,任由老夫人和朝晖拿捏。
再后来,他仕途不济,苏掣却是越发的得圣宠,从皇上得知苏清是女子之后,不仅没有将她的世子封号夺了改给苏阳,反倒是赐婚给九殿下那一刻起。
他便生出惴惴不安。
唯恐哪一日,苏掣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就要丧失今天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