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点点头，目光悠悠，连语气也幽幽起来，“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当年重伤神魂险些破散，一缕残魂得以逃逸出去，投入青莲之中。可惜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当年青莲已诞生灵智，试图吞噬于我，好在我如今转醒，不过神魂损伤严重仍然不敌于它。”

“人祖您的意思是，您之前不曾苏醒的原因是它吞噬了您？”越子衿问道，丝毫不疑。

“的确如此，它以为我已湮灭，却不知我以九世轮回印化作护罩，藏匿其中，多年蕴养才得以今日苏醒见你一面。”姬九淡淡说道。

越子衿一阵恍惚，人祖所言是真的吗？他又有什么理由骗她，可得知青莲竟比她想象之中还要阴狠，而且竟藏得如此之深，她又不寒而栗。

姬九注意到她的神情，唇角不自禁掀起一抹弧度，旋即又落下，面色平静，他的存在就算暴露出来也无所谓，人祖以轮回印封他，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保护。他破不了，别人同样破不了，除非先杀了青莲之灵或者毁了这具身躯，否则他就会一直被封在轮回印中。

至于人祖曾说过让青莲强大时就解开封印，这话姬九一直牢记心里，所以最开始两年就不时旁敲侧击，想知道是真是假。

所以他现在就能确定，青莲它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解开封印的方法了，人祖那无非是兵不厌诈之法，也可以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着告诉他青莲会解开封印的方法，实则没有，而是将封印的牢固和青莲赤子之心的纯粹程度紧密结合在一起，想着自己就无法发现，将永远被其封印。

可笑人祖不知姬九领悟力惊人，只是几年时间就窥知其虚实。穿越众的可怕之处，他怕是还没有领教过。

不过这几年回忆那时的情景，姬九也不得不感叹，人祖不愧是人祖，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恐怕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他当时救活了青莲，怕是已经快耗尽残念所剩的灵气了。

自己眼界不够，惊叹于他莫测的手段，由此便落于下风，一步错，步步错，才那么被动，否则也不会徒生如此多事。

比起那些老怪物，自己还是太嫩了。

姬九对这方世界土著的轻视，也收敛了不少，当然目前他的计策，至少在他看来万无一失，青莲必死无疑。

越子衿恐怕不知道青莲身体之中住了个老魔头，就算随后青莲告知真相，越子衿会相信么？

不一定，她首先怀疑的必定是青莲，因为青莲刚刚有要杀了她的念头、对青莲杀了那些孩子的深信不疑、以及之前青莲偷窥她沐浴的厌烦，这些都会先入为主给她留下此妖绝非善类的印象。

至于姬九自己，不不不，他现在可是人祖了，越子衿不是一直仰慕喜欢人祖么？她会怀疑人祖吗？不可能的。

此计之歹毒，所以姬九才笃定青莲必死无疑。

……

……

看着“人祖”又闭眼陷入沉睡，越子衿神色显得有些难过。

一方面为自己难过，被青莲那小妖蒙在鼓里而不自知，一方面也为人祖难过，他为百盛界立下无数功德，到头来却差点被只小妖吞噬。好在苍天有眼，若自己还继续助纣为虐的话，恐怕就对不起青莲圣女这一尊崇的名声了。

青莲悠悠转醒，感觉脖子有些酸疼，揉了一揉，但却发觉一道妙曼修长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