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秀树缓缓走在过道上。
不久前他循着体育馆的指示牌去找厕所,结果到了门口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粗摸估计了一下真排到他大概要半个小时去了。
看了眼旁边不锈钢指示牌上面的东京体育馆平面图,上面的数十个花花绿绿的厕所分布点显示有个厕所在很偏僻的地方,距离比赛现场很远,估计不会有什么人过去,果断转进到那里去。
他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小路,来回的路上只见到几个等不及的人在过道上行走,年代久远的混凝土石阶寸寸龟裂,周围生长的杂草沿着路径错乱地排开,铁制的栏杆上面繁复的花纹遍布着星星点点的黄褐色铁锈。
北川秀树了然,确实是个偏僻地方,上面的花纹都是昭和时代的审美,看样子是东京奥运会时期修建的,不知为什么九零年时期的翻修改造仿佛将这个地方遗忘了一样,没有对这个地方动一分一毫,让旧时代的记忆留存了下来。
推开厕所的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扫了一眼环境还好没发生他最怕遇到的事情,有时候这种偏僻的地方没人检查,工作人员很有可能不会维护,日积月累之下这个包括小便区域都很有可能变成沤肥池。
(有一次去芒康旅游的时候,去他们的广场玩,突发恶疾找个公共厕所进去,推开门瞬间整个人亚麻呆住了,第一次看见沤肥池那种形式,毫不夸张堆成小山一样。)
看样子工作人员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
北川秀树站在大平面镜面前洗了洗手,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有人过来了,原来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来这个地方么?
来者轻轻推开大门,进门第一眼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北川秀树,而北川秀树的眼睛也盯向了他。
这个厕所的设计的时候大概是五十年代,那个时代的曰本国民平均身高都不怎么理想,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高个子用户的需求,导致现在有些这个设计有些跟不上时代。
来者穿着白色的道服,高大的身躯把整个大门空间都堵住了,只有一丝亮光透过他身边的缝隙渗透进来。
“您好!”对方礼貌地点头问好,语气淡淡的并不热切。
北川秀树看着这个拽拽的黑皮酷哥,是有点眼熟的人来着。
正是不久前有过一眼之缘的高手京极真。
“你好。”虽然在厕所里面打招呼有点怪,北川秀树还是下意识回应了一句,转瞬就反应过来了。
有些诧异你不是快要比赛了么,还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过来上厕所,不怕赶不及回去比赛么?到时候比赛的对手看到场上空无一人该怎么办,暗自庆幸天降大礼包,不战而胜么。
京极真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默默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立一副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高大的身躯仿佛曰本佛教传说里面的护法神毘沙門天,浑身上下充斥着浑厚的气质。
如果不堵着厕所的大门就更有气势了。
“你守在这里是要收钱?”北川秀树盯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厕所是被你承包的私人厕所?”
这个名叫京极真的少年门神一样矗在那里,让他仿佛觉得对方是个守在厕所门口的收费老大爷,表情严肃得就像北川秀树欠了他五毛钱的入厕费。
很久以前他在老家的时候,那时候全国还没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免费公厕,每个厕所都被承包了出去,要想上厕所的话就得给守在门口的收费员五毛或者一块钱。
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守门员眼睛盯着厕所门口每个进进出出的人,鹰一般敏锐地警惕着想要逃票的人,表情就和现在的京极真一样。
京极真被这个揶揄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不......不是。”
“不是的话,就把路让开,小哥,我还要出去,厕所的坑位在里面那个位置,”北川秀树重新戴好鸭舌帽,一指旁边的厕所隔间,“要方便就尽快,比赛快要开始了,现在不抓紧时间很容易赶不上。”
说了这句话之后,北川秀树又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少年的脸色。
“还是说,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