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挚没有与点灯人他们来到同一个时间点上，这让控制室里的人大感意外。

大部分学员想得比较简单，只以为江挚是倒霉的受到了危境系统bug的拖累，那个相对完整的高塔大概是废弃或者暂时闲置还没添加战损涂装的备用模型；有一部分学员则在猜测，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被点灯人点到加入这次试炼还不够，还意外激活了这个高阶试炼的隐藏关卡？

事实上，这些学员并没有想太多，反而是想得少了。

在谢提和布林克的要求下，菲兹和西蒙斯不得不暂时放下寻找“常G”这个在他俩看来更重要的事，转而开始往不同方向拖动更多的“距离”，也就是探索一下画面内那个高塔的附近还有些什么。结果不探索还好，一探索就是吓一跳。

首先，这里也有“NPC”，数量不少，一个个是活动的且能看出并非简单的走重复路线或者循环做着同样动作，会相互对话会笑会骂人会累会偷懒喝口水等等，真的就像现实世界里中世纪人们过生活的那样。如果只是废弃素材或者备用模型，系统根本没必要将算力分配到这些未激活NPC、添加各种行为动作上面，所以这个猜测可以排除。

其次，随着这个锚定了江挚电子化身的镜头不断拖动，展现出来的一栋栋建筑，一块块场地，大部分都能在另外几个镜头里点灯人、凯特斯凯、金童、安德烈、乔丹莫罗他们分别行动着所展示出来的城内景观中找到轮廓高度相似的“样品”。与高塔的情况差不多，这些建筑表面并没有多少破损的痕迹。关键是一棵特异的大树，树皮灰白树叶深红，树干上刻着一张流血的人脸，容易给人诡异、神秘、肃穆等感觉。这种树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但在这两边镜头里都有，而且规模、位置乃至树杈的伸张都能说明，两边的就是同一棵。也由此可以敲定，两边都是临冬城。

接下来就是布林克与谢提最关心的：既然都是临冬城，既然是不同时间点，那到底是哪边先、哪个后？

这点其实不太好判断。

单从日照与倒影来看，还没找到“本人”的江挚这边大概是上午九点十点左右，斯凯她们那边则是已经傍晚准备入夜。可是并不能就这样判断为这先那后。以那棵特异大树为参照的话不好判断，建筑外观上的痕迹则分明告诉大家，两边的时间差距甚至都不是以“天”来计算的。不管是城堡经历了时光与战火的冲刷，还是NPC们在大战后重建家园，其过程都起码得好几个月。也就是“奇幻”这个标签比较影响判断，不然以现实世界中自然风化速度、中世纪生产力来衡量，那单位得是“年”。

这么大的时间跨度，自然就引起布林克与谢提的关注。如果江挚是意外来到了斯凯她们那边的最终大战的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经过重建的临冬城，那说明危境系统的AI对这个世界推演构建突破了布林克、谢提他们所知道的程度，来到一个新的阶段，他们有必要重新审视危境AI的能力，以便再次衡量对其监管力度；而万一江挚所在的临冬城是更早的那个，那情况就更复杂、也更可怕了——既是正面的“强得可怕”，也是负面的“令人害怕”。

关于危境系统，实情跟菲兹-西蒙斯所被告知的不太一样。布林克与谢提他们最初并没有对“危境AI”抱太大期待，更没想过以AI来构建一个虚拟世界，甚至一开始都没有要搞一个高阶试炼之类的想法。一开始他们只是眼馋x学院那边的危境模拟系统，既然曾经是冰人的点灯人从那边带出来了，那就搞过来用上。

头两三年里，由于一直烧钱却无法复现出应有的效果，他们曾几度想要放弃，直到一年半以前，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人告诉他们，x学院的危境模拟系统之所以能有适用于超能力对战训练的效果，是因为对方有泽维尔本人这个“最强大脑”，这位在危境模拟系统的研制开发以及后续应用中都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戈多金大学没有那个级别的心灵感应能力者，但他们可以用人工智能来替代。AI搭配最新的神经技术，虽然在对思维或者说对脑电波的读取与反馈上并没有心灵感应能力那么直接有效，但算力上的优势足以让其实现弯道超车，加之AI依托于机器，一般情况下不存在疲倦或者状态好坏之类的状况，它能够完美适配布林克、谢提他们的需求。

危境系统由此诞生。也就是第一次试用成功后，布林克与谢提得知，这个由AI辅助运作的超能力战斗训练系统，有着更广阔的应用空间。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们给危境AI写了一份“剧本”——其实根本没花多少心思，只是设定了几个人物角色以及一个几乎不能更笼统的剧情框架：一名沉默寡言但备受赞颂的领袖、一个看似浪荡实则深情的骑士、一位内心强大却容易被情绪左右的女王，数名其貌不扬但忠肝义胆的下属兼朋友，他们曾经分属数个势力，曾经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但如今面对从外国而来的丧尸大军所带来的死亡威胁，他们放下仇怨联合起来，一同对抗那支可怕的不知疲倦的军队，以各自的方式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