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显仙起身背起书箱,临走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一块紫竹符牌,笑道:“送给孩子的,就是一枚护身符,不值钱的。”
小男孩儿很机灵,起身跑到树旁帮着解下马缰绳,牵马来到苏显仙面前,怯生生地问道:“大哥哥,明天可还来喝茶?”
结果就被自己的娘亲在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小男孩子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冲着苏显仙笑了笑。
苏显仙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牵马走向街北。
目送着年轻书生走远,年轻老板娘轻声叹道:“真是个不错的读书人,小柱子,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像那个哥哥一样,知道吗?”
小男孩子已经跑回桌子旁,却不是去拿香喷喷的肉干,而是拿起了紫竹符牌,拿起之后便看到压在竹牌下的五枚铜钱。
“娘,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只喝了一文钱的水,可是却给了五文钱呢。”
年轻西凉女子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街北,年轻书生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她摇了摇头对儿子说道:“小柱子,明天你去街里买些干果零食,那个哥哥明天再来的时候你便拿出来给他吃,没有道理吃了人家的,又多拿人家的铜钱。”
“哦,娘,那个哥哥到底是个读书人,还是一个练武的?为什么他背着书箱,也背着刀呢?”
当娘的柔声问道:“小柱子,娘考考你,那你说说看那个哥哥是习武的还是读书的呢?”
小柱子挠了挠小脑袋,说道:“娘,他应该是个读书人,而且读了很多书,因为他的书箱很大嘛,但是他应该也是个武道中人,因为读书人即便是佩带武器也是佩剑,用我爹的话来说,读书人就要写意风流,可是那个哥哥佩的是一把刀,那把刀可真漂亮,娘,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年轻西凉女子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落寞神情,但仍对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等小柱子再长大一些吧,等你长大了的时候如果你爹还不回来,那你就去找他,总能找到答案的。”
小柱子把系着红绳的紫竹符牌挂到胸前,说道:“娘,我已经长大了,其实我都知道了,隔壁的春妮说,我爹和她爹应该都已经死了,死在东边,是被北苍人给杀死的,我要是也能有一把像那个哥哥一样的刀就好了,我就往东走,直到遇到有北苍人的地方,给我爹报仇。”
年轻西凉女子不知道如何接儿子的话,默默转过头去收拾东西,悄悄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苏显仙拐过街角的时候看到了一家客栈,在客栈的旁边有一家挺大的铁匠铺,虽然天已经快黑了,铁匠铺子里仍然传出哈根达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因为从小就在铁匠铺长大,所以苏显仙对打铁的声音非常有亲切感,于是便先到铁匠铺门口停留,看到里面有一个高大的汉子正挥汗如雨,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反复敲打。
苏显仙看到这个铁匠铺子里的货架上摆放的大多数是兵器,不像北苍的大多数铁匠铺子只打造一些农具。
这就是北苍和西凉的不同之处,北苍有严格禁令,不允许民间铁匠私自打造超过三寸长的武器,只有军器局才可以打造兵器,而且根据户籍规定,农籍不允许携带兵刃利器,否则犯大罪。
不过北苍对拥有武道修为的人就没有过多的约束,一方面是难以实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北苍从开疆皇帝一直到如今的天子都是武道中人,自然也就对武道中人有了莫大的包容。
而西凉就没有这种种禁令,武器可以公然在街面上售卖,所有西凉男子在十三岁时都会拥有自己的第一件武器,而女子也可以拥有兵器,这在北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苏显仙拴好老马走进铁匠铺,铁匠抬头看了一眼客人,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大声喊道:“这位公子想买什么先自己看看,小的手头还有些活计要先完成了才行,公子莫要见怪。”
“哦,你忙你的吧。”
苏显仙来在几排兵器架前仔细观看,发现大多数武器都介于普通和良品之间的层次,有少数几柄达到了上品,被摆到了比较显眼的位置,而且有单独的武器架子支撑起来。
一般的上品武器在北苍就已经是很抢手的货色了,属于削铁如泥的好东西,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一柄上品武器就算保养得再好,在战场上沾了血也就难免会越来越失去硬度和韧性,若想重新恢复最初的锋利程度就要重新回炉淬火。
只有达到极品以上才能成为真正的神兵利刃,不过可以锻造出极品武器的铁匠在北苍就已经不可能留在民间了,一般都会被军器局重用,地位也非常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