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衣修补完引魂灯,打了个响指,在屋中游移的火苗顷刻间悉数回到灯里,她瞥了眼散发着微光的灯笼,自言自语道:“还少了一个。不过今儿算他走运,碰上我心情好,姑且让他和瓷言多待一会儿吧。”
“什么?你们也想多在外面待一会儿?人家宋青衣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你们呢?玄孙都七老八十了,瞎凑什么热闹?好好当你们的灯芯。”
姜灼衣正训斥着引魂灯里那群躁动不安的魂火,就听见一阵笃笃的敲门声,三短一长,正是约定的暗号。
她低斥了句“等客人走了再好好收拾你们”,便放下引魂灯开门去了。
她打开门,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从门口心翼翼地探出头,男子全身都被黑袍遮的严严实实的,连脸都不放过。
姜灼衣强忍笑将男子迎了进来,给他斟了杯茶,男子这才脱下黑袍露出真容来。
“我当我这儿是什么龙潭虎穴,竟让大名鼎鼎的日耀星君遮得这么严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魂归里是什么见不得饶地方。”姜灼衣打趣道。
东杨淡淡一笑:“毕竟我明面上还是在为帝做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顿了顿,他又道:“昨日你来我府上找我我便觉得惊奇,听你讲完之前的遭遇更加惊奇,今来到荻花城,发现有你的地方就少不了惊奇。”
“你竟真的重建了一座一模一样的荻花城。”
“不算重建,”姜灼衣道,“只是废了些功夫将原来荻花城修炼场的阵眼做了些改动,把原来修炼场幻境改造成了荻花城的样子罢了。”
东杨闻言忍不住叹息:“当年我还在跟随师父闭关修炼,不想荻花城竟发生了这种事,等我出关的时候才知道荻花城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城里的神仙死了大半,而你和檀渊上神也都命丧火海。那时正值神魔大战,帝告诉我都是魔界搞的鬼,我一气之下便答应带领神兵神将讨伐魔族,谁知竟受到他的蒙蔽。”
原来,早就东杨还不是神界鼎鼎大名的日耀星君时,便与姜灼衣相识。
那是的东杨还是凤族族长元凤见不得饶私生子,因为血脉不够纯正,又是元凤与凡人所生,所以时常被哥哥姐姐们欺负。
那时的姜灼衣还是九重上的霸王,看谁不爽就拆谁洞府,仗着穆琅和温秋的宠爱,在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五百岁的时候,跟随着哥哥姐姐们被父君送到四海八荒内有名的云仙书院,跟着书院里的夫子学习大道和法术。
那时候的神魔两界还没有闹到打仗的地步,书院里什么神魔妖怪都有,双方看不顺眼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他第一到书院就被一只血魔暴打了一顿,他哭着向哥哥姐姐们告状,却被是丢了凤族的脸,又被打了一顿。
就在他抱着头挨揍的时候,姜灼衣出现了,她抡起一把大锤就把他的二哥锤飞十米远,一副谁也别惹我的恶霸表情,对他所有哥哥姐姐:“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啊?有种来单挑啊?实在不行你们一起上也行啊?”
但凡在上待过的神仙,哪个不知道姜灼衣的恶名,他的哥哥姐姐们自然也是认得,一看是姜灼衣,一溜烟地就跑了,生怕被她惦记上。
院子里于是只剩下他和姜灼衣两个,姜灼衣仍是那副酷酷的表情,下巴抬得老高:“还起得来吗?起得来就起,我才不会拉你。”
“起不来。”东杨擦去嘴角的血,很实诚地。
他先是挨了血魔一顿暴打,后面又挨了哥哥姐姐们的群殴,没死都算命大了,哪还有力气站起来。
姜灼衣嫌了他一眼,将大锤别到腰间,走过去一把将他扛起来就往房间里走。
怪不得能成为神界霸王,力气这么大,挨她一锤再厉害的神也要吐血三升,东杨暗想。
姜灼衣粗狂地给他上了药,又跟他聊了几句,他这才知道原来姜灼衣本来不是云仙书院的学生,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和穆琅吵架拆掉了凌霄宝殿,这才被穆琅一气之下丢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是的,鸟不拉屎,云仙书院素来以地形千变万化,险象迭生闻名,院长美名其曰,便于学生们学会在各种极端环境下施展法术。
顺便提一句,云仙学院的院长正是姜灼衣的师父,当时的命官,温秋。
“要不是我师父近日在闭关修炼,穆琅那个癞蛤蟆才不会有机会把我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姜灼衣咬牙切齿道。
“喂,你叫东杨是吧?你这么弱估计往后被揍的日子还不少,不如当我弟,每帮我端茶送水抄经文,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