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唐威检查完最后一个角落,朝同伴们吼了一嗓子。
“就这儿呗?”李暮雨将钢管支在墙边,捡了些石块开始搭灶。
“没地儿接水,先吃干货吧。”林彤欢拉开背包,取出几块寒山薯。
其时已至仲春。
万千植物竞相抽芽,阳光和煦微风呢喃。
五人仍旧紧贴城区边缘,用双脚丈量泠雨的大地。
泠雨里面没有日历,但料来已经进入三月,随着天气的逐渐变暖,城市边际线曲度渐现,开始朝东北方向倾斜,即代表他们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从这座巨城的正西方来到了西北方。
五人今天早早启程,来到此地已近正午,眼见附近有间废弃的工厂,便准备在这里暂时休息片刻。李暮雨和唐威昨天守夜,吃完饭便钻进厂房补觉,林彤欢也感觉有些疲乏,找了个背光的角落眯眼小憩。
隗迷马南归却不嫌累,绕着院子饭后百步走。
“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几十天应该有了吧。”
“感觉都过去好久了。”
“过得充实就感觉慢。”
“开始每天提心吊胆,不知不觉也习惯了。”
“只要激发了原始本能,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
年轻的男女不疾不徐,在空旷的院中信步徜徉,只见这间工厂废弃已久,被时间侵蚀得破旧不堪。龟裂的墙皮寸寸剥落,其上满是干枯的藤本植物,泛着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褐色。
“冬天一冻,全都死了。”隗迷随手一拽,一根枯藤被应声拔起,随即软弱无力地垂向地面。
“其实也没死透。”马南归顺势望去,见部分枯藤灰里泛绿,少数旁枝已经开始缓缓复苏。
藤蔓历经数九严冬,纷纷落得枯萎干瘪。
然枯皮之下却有新茎悄然萌芽,料来将会再次让厂房披上碧翠。
“这些植物看着脆弱,实际上生命力很强,有光有水就能生存。”马南归靠着墙壁,伸手按住一根青藤,指腹轻柔地来回滑动。
“感觉跟咱们差不多,有吃有喝活着就行,其他事儿也顾不上。”隗迷闻言咯咯轻笑,打趣着自嘲了一句。
“咱们确实该像这些青藤一样,不管多苦多难都得先活下去。”马南归倒是没有笑,闻言慢悠悠地点头,五指轻轻抓紧墙皮。“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下去才有机会回家。”
马南归神情专注,声音温和而坚定。
既像是说给身旁之人,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模样落在隗迷眼里,则让她感觉赏心悦目。
“认真的男人最帅了。”隗迷长睫忽闪,充满魅意地笑起来,旋即优雅地弯起手指,勾了勾马南归的下巴。
“呵......”马南归近来被反复调戏,多少获得了一定免疫力,纵然腼腆却没有闪躲,脸颊微红地盯着隗迷。
年轻的男女相对而立,眼中倒影着彼此的脸。
无言的四目相顾之中,淡淡的旖旎悄然萌生。
可气氛还没开始发酵,便被不协的声音打破。
那是沉重的脚步声、充满戾气的呼喝声。
还有不间断的哗啦声,像是清水在撞击铁桶。
“大哥......让我歇会儿吧......”
“歇个屁啊!才走几步路啊!”
“真不行了......水要洒了......”
“得得得!前边放下!”
“谢谢大哥......”
“猪一样!”
隗迷和马南归各自警觉,扭头望向院墙的豁口,其余三人也听见动静,陆续从屋里跑了出来。不协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名青年率先走进来,背后跟着一个挑着水桶、累得气喘吁吁的中年人。
那青年二十五六的模样,捏着长矛穿着一身兽皮。
那中年人却并非生脸孔,正是先前见过的矮胖子!
“你?!”隗迷见状愣了一瞬,随即发出高频尖叫。
“孙子!”马南归同样火冒三丈,手指骨节捏得咔咔响。
“......”另外三人闭着嘴瞪着眼,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模样。
“大哥!救我!”
矮胖子起初也是一怔,而后则惊出一身冷汗。
直接把水桶往地上一撂,躲到青年旁边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被年长之人唤作大哥,那青年却也不以为意。
先是瞅了瞅对面五个人,随后将目光投向矮胖子。
“他们打过我!还抢我东西!”矮胖子委屈地说道。
“放尼玛的屁!”唐威怒目圆睁,直接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