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哲英割肉喂血之前，韩啸天都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程哲英，直到程哲英毫不犹豫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他才反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程哲英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刀，那是一把很熟悉的刀，那是鲁必的明斧刀。

在明斧刀划开程哲英的手掌时，韩啸天赶忙要去阻止，但刚踏出一步路，就被程哲英身后跟着的季骋和肖宿用一刀一剑挡在他的胸前，把他给拦了下来。

季骋和肖宿他们倒不是不担心程哲英，只是他们知道，韩啸天劝不住程哲英，程哲英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就像他当初救下符帝兽时那般，也是不容置疑的。

既然劝不住，不如随他去，他总不见得能把自己搞死吧。

所以，季晨和肖宿就结结实实的挡在韩啸天身前，一动不动了。

不过韩啸天其实也看出自己拦不住程哲英，要不然光凭季骋和肖宿两人是挡不住韩啸天的。

屋外的闪电像天赐的光，打在那用上等云母制成的窗面上，使那本来闪烁着麟光的窗面，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彩光。

雨水像千军万马一般降落而来，疯狂的打在泛着彩光的云母窗面上，随后顺着窗面向下滑，看起来像一面彩色的水帘。

雷声滚滚而下，屋顶上噼里啪啦的被雨砸着，再这么砸下去，就算是铜墙铁壁的屋顶也准能砸出个窟窿出来。

过不多时，轰隆一声，雷声又起，龙祺的身影随之一颤，乍一看他，他透明的身体，被血液滋养之后，越来越有了人的肉体的样子，变得越来越实。他的杏眼闪着光，眸中从一开始的敌对，变得安分了许多，他看着程哲英那因大量失血而显得苍白的面颊，想要扯出一丝笑意，但顿觉浑身无力。

龙祺的觉醒之力，伴随着程哲英越来越苍白的脸颊，在龙祺的体内也变得越来越平稳，最终完全平复。

程哲英的血，倒是个稀罕玩意儿，既能治病救人，还能帮人稳固内息，只不过就是得当个“吸血鬼”才行，这要是搁在普通人类身上，那肯定是接受不了的，谁没事儿喜欢喝人血啊？

不过，龙祺他算什么？说是人，也不能完全算个人，说不是人，他还有个人的样子。

程哲英的脸上全程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耳朵时不时的动一动，像一只精灵偷听果实从树上落地时发出的“咚”的声音一般，他抖动着耳朵，在听外面的雷声，雨声，和树叶簌簌的声音。

而他的思绪又一直盘旋在龙祺的身上，他问道：

“你这算人还是算龙？”

龙祺盯着程哲英手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满足的吸着，并不理会程哲英的问话，反倒是韩啸天，在此时突然开口说道：

“龙族之人，他们既不是龙，也不是人，他们不能完全化成龙，也就是不能以龙的形态存在，但他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那这算什么物种？龙人？”季骋把架在韩啸天胸前的剑收回了剑鞘，张嘴问道。

“嗯，对，他们是独立的一个物种，龙人，获得觉醒之力之后，身体形态会有一个短暂的时期是混乱的，就刚才你们看见的那样，龙脸和人脸混乱的阶段。但一般来说，龙脸占据掌控权的几率很大，龙脸人身才称之为龙人，几乎很少有人脸占据掌控权的时候，所以他们这个种族才叫龙族，”

韩啸天眼神看龙祺，又说道：“像他这样的，很少见，不知道是不是跟程小子喂他血有关系。还有一点，他现在是唯一的龙族之人了，至少，目前看来是的，而且是龙族启明星的儿子，也是下一任的启明星。是个贵族呢！就算程小子治好了他身上觉醒之力的躁动，日后他还是要回到南海去的，程小子，我劝你，不要想着把他留在身边，徒添烦忧。”

韩啸天的声音有些变大了，这似乎是因为房檐上那劈里啪啦的雨声小了，使得屋内变的安静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程哲英的一种错觉，在他的血液注入龙祺体内，使龙祺的觉醒之力在他体内稳固之时，外面那疯狂的暴雨好像也变小了许多。

闪电不再冲击窗面，雷声的震动也减少了次数，就连那窗面上酷似“水帘”的雨水，也变少了。

他很好奇，不知道这外面的鬼天气，是不是因为龙祺的身体因觉醒之力而糟糕透顶，所以外面那雨下得也糟糕透顶，毕竟程哲英知道，东海的龙族都是会行云布雨的，没准这个不能完全算是龙的人崽子也会这等能力呢？

所以他把手从龙祺的嘴边收了回来，毫不在意的将手背在身后，随后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问道：“你会布雨？”

龙祺见程哲英收回了自己的赤血，稍皱了下眉，总算这次给了程哲英反应，但他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