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了半天,赵东阳确信不是记错了,那长条状的微缩景观,之前已没入边界的河流出现了拐弯,而一座切了一半的山峰也相对完整起来。
沙盘塑型确实能自我运行,或者说正在缓慢自我生长,最终会像前面的三块塑型一样,只是色彩更浅了,水镜寺的山门会朝向正北方。
这会是一种什么预示?
赵东阳虽然不得要领,但知道这种神秘而又古怪的布局很像一种仪式,或者阵法,一定是在酝酿着某个大事件。
之所以古怪,便是眼前这个沙盘一般的微缩景观塑型,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现代科技的产物。
沙盘由来已久,古时多用于行军打仗,随着时代发展慢慢精密化,并运用于多个领域,但像如此精美细致入微的东西,脱离不了现代工业的影子,关键的是,这玩意儿跟佛陀有什么关系?
“镇魔塔下镇的是邪祟。”
这是圆通警告圆嗔的话,当时随口说出来,可能吓唬的意味更浓,但一直被圆嗔记在脑子里。
果真这样么?
此话结合眼前的景物似乎触发了意识中的某个敏感的节点,赵东阳不自觉的陷入了回忆。
……吵吵嚷嚷的小院里,一名少年僧人正与一名体格壮硕的大和尚对打,不是寻常修身健体,而是打架。
因为体格所限,少年僧人明显不是大和尚的对手,但在气势上越来越凶,无论是挨了一记老拳,还是摔倒在地,少年僧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以最狠的姿态加倍还击。
周围有数名和尚围观,非但无人上去劝阻,还各个兴奋不已。
大和尚年约二十岁,初时占尽便宜,但越打越心虚,越打越心寒,一个不留神,鼻子挨了一拳,顿时鲜血长流。
大和尚暴怒,嗷的一声嚎叫,双臂乱舞,一通王八拳输出倒也声势骇人,但不一会儿便力竭了,小腹又挨了那少年僧人一脚,顿时剧痛难忍跪在了地上。
少年僧人得理不饶人,扑上去对大和尚就是一通暴打……
“圆嗔!”一声断喝,院门处已站着一位上了年岁的僧人,一脸肃然。
围观打架的和尚们吓了一跳,立刻止住了嬉笑,双手合十垂首站立,来的可是戒律执事,铁面无私。
此时的圆嗔才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双手鲜血淋漓,手都打破了,若是别人,他没有任何顾忌,唯一有点惧怕的就是这位戒律院执事智远和尚。
“因何生事?”
“他欺负人。”圆嗔回道。
“圆性,此话当真?”
那个吃了亏的年青和尚此时还疼的哼哼唧唧,但在智远面前也不敢怠慢,更不敢胡言乱语,“我闹肚子,就想请圆嗔师弟帮我挑担水,哪知道他不但不肯,还张嘴骂我,我就……”
“你放屁……”
“圆嗔,出家人不妄语,戒骄戒躁,今日之事虽非因你而起,但你不是没有责任,罚你面壁一日,抄经文十篇;圆性,你虽未犯大戒,但欺辱同门,懈怠懒惰,性质尤恶,罚你明日起担水十日,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十遍。”
智远和尚向来处事果断,只要道理清楚,根本不会在意什么细枝末节的事情,当场判罚,众人均不敢有异议。
唯独圆嗔冷眼一瞪,跳脚喊道,“我不服,我没错,圆性这狗逼欺负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等着,老子有的时机会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