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独居的流浪汉,一个被关押多年的精神病,衍业颂和漆望两个人的组合,毫无疑问,就算他们加在一起,社交能力也最多只是比得上普通人。
说是打探消息,衍业颂能想到的也只有去酒吧这样的地方听听人们的闲话。
可是大早上的,酒吧会有什么人呢?
两人推门而入,散乱的桌椅在大厅里摊着,给乐队表演的舞台上歪七扭八地堆着塑料凳子,一地狼藉,狂欢刚刚散场。
前台趴着的酒保鼾声如雷,他在那睡过去很久了。
只有一个蹑手蹑脚收拾着酒吧的年轻女孩听到动静,懵懵地抬头看了过来。
她头发很长,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疲倦和不安。
“对不起,酒吧打烊了……”
比起腼腆又社恐的衍业颂,漆望更像是毫无边界感的社交恐怖分子,他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帮着女孩摆起了桌椅。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衍?别愣着,过来帮把手啊。”
手足无措的女孩下意识地要拒绝,但是却拗不过漆望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一旁的衍业颂也走上前,从女孩的手里接过了扫帚,开始清理起地上的垃圾。
“这,额,谢谢?”
漆望一边忙着,一边不经意地问起了话,“你叫什么?”
“穆,穆阖。”女孩缩了缩脖子,“我,我没钱……”
“什么?”漆望愣了一下,又哈哈地笑了起来,“不是,你把我俩当什么了,推销员吗?”
穆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回答,她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突然找上门是要做什么。
这天底下哪有人这么好心,对陌生人能二话不说就帮忙的呢。
可穆阖左想右想也不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两个人打交道,也想不到他们会图谋自己什么。
想来想去,恐怕也只会是图她的钱。
“我们就是来打听点消息。”
漆望呼哧呼哧地把如同行为艺术一样、相互交叠的几张桌子拉开,规规整整地排成几列,他看向穆阖,嘿嘿一笑。
“就是没想着酒吧早上没人,所以就只能问问你了。”
穆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漆望,拿起抹布擦起了桌子,“我,我很少出去,可能不知道你想问的。”
“没关系。”衍业颂搬着落单的椅子走了过来,正好站到了漆望和穆阖的中间。
“你愿意和我们说就好。”
过分的热情让穆阖稍有点不适,但是跟着漆望的衍业颂又冲淡了那种攻击性。
同样是多年远离群体,衍业颂身上带着一种明显的、病态的虚弱感,瘦削的身板即便套了厚重的衣服,看着一样是薄薄一层。
这样的身材,恐怕连阳辉港口的海风都能把他直接卷起来。
相比之下,漆望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则时刻带着宛若燃烧一般的活力。
像是灵魂和精力全被透支,全身的血都被点燃,当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和他对视的人仿佛能看到活过来的亢奋。
他在时刻压抑,压抑着时刻都在跃动的意识,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激动还是某种狰狞。
一个是被释放的虚弱,一个是被囚禁的冲动,衍业颂和漆望的组合因互补而显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