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真的要如此做绝?”刘通判终于耐心耗尽,威胁道。
“刘通判,你好大的口气,竟然威胁上官,信不信本官治你一个不敬上官之罪?”
卢宁此时也被刘通判的话给激怒了,本来就因为他女儿事,憋着一肚子的火,自以为刘通判此人对他还有些用处,毕竟想做海贸,他离不开登州本地士绅的支持。
而这个刘通判,就是跟本地士绅沟通最好的桥梁。
不过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个刘通判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他,即便再大度,他也有个限度。
“哼,今天这个三十大板本官打定了,来人,还不赶快行刑!”知府卢宁对左右皂班开口道。
“威武!”左右皂班顿时喊着肃静衙房的口号。
“谁敢?”刘通判此时是真急了,今天这三十大板若是下去了,他唯一的儿子估计就没了。
左右皂班的口号顿时被打断,接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刘通判在这个登州府积威甚久,这些三班衙役都认识他,对刘通判的为人更是了如指掌。
他的一声断喝,顿时吓得三班衙役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有人上前给那卢衙内行刑。
被扒了裤子,露出两瓣白花花屁股的刘衙内,顿时喜极而泣。
还是他爹靠谱啊,霸气侧漏,整个知府大衙中人都不敢动他。
卢知府见左右被刘通判的一声断喝,便吓得不敢动弹,顿时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往日里都说这个刘通判是登州府的土皇帝,卢知府还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一个小小的六品通判在他这个四品知府面前,还能翻出浪花出来?
但是今天这一幕真是刷新了卢知府的认知,六品的通判竟然真能大过他这个四品知府。
“你......你,刘通判,你这是想造反吗?”气得浑身发抖的卢知府,气得用手指着刘通判,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此时的刘通判却截然不同,刚刚苦苦哀求的衰弱之色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知府大人,你这乃乱命,所以衙门里都不愿意遵从,大人还是应该顺应民心从事才对。”刘通判淡淡道。
好在知府的衙役还是听他的话,根本不敢违逆自己的命令,见此刘通判对自己更有信心起来。
看来这个卢知府果然是废物,上任半年,想不到这个衙门的三班衙役竟然连一个都没有收归己用。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两位大人,这又是何必呢?”这时文吏刘庆上前打圆场道。
看着这个处事圆滑的文吏刘庆,刘通判态度缓和了许多。
同是文吏出身,都长着一颗八面玲珑的心,刘通判仿佛从刘庆身上看到了他曾经的影子。
“通判大人,你也需要体谅一下知府大人的难处,最近刘公子在登州府实在闹得有些不像样,上一次,我就在街上遇到刘公子当街强抢民女。”
“也就是我看在通判大人的面子上,及时进行了制止,然后让王捕头将此事压了下来,也没跟通判大人说。”
刘庆见刘通判正欲抬头争辩几句,连忙开口道:“此事当时发生在聚贤楼下,很多人目睹,王捕头更是当事人,便知。”
被刘庆这么说,刘通判便沉默了起来,他可不是那一味溺爱自己儿子的刘夫人,对于自己儿子的一些劣迹,他早有耳闻。
只是没有闯出大祸,也没有苦主来知府衙门告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被刘庆如此言辞凿凿地说,看来此事定然不假。
劣儿该打,一天到晚需要他这个老父亲给擦屁股,真是不省心。
刘庆见刘通判陷入了沉默,于是接着对知府大人卢宁开口道:“大人,你也体谅体谅通判大人爱子心切。”
“刘公子可是通判大人唯一的独子,偏爱一些也情有可原。”
说完,刘庆连忙对卢宁使眼色。
“哼,慈母多败儿,严父方能出孝子。”卢宁冷哼一声,开口道。
刘通判见此,顿时顺台阶而下:“大人教训的是,今后下官一定严加看管我那不肖劣儿。”
“通判大人,刘公子的事,最近已经闹大,若是不给登州府百姓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不如板子还是照打,不过这个打法嘛,倒是可以斟酌一番。”刘庆提出他的最优解。
刘通判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刘文吏所言。”
此次他还真没有办法跟知府卢宁死磕,若是知府卢宁执意给他儿子打板子,他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世,毕竟他没有权力让卢知府让人。
若是卢知府一直将他儿子关在大牢一辈子,他都没地方说理去。
毕竟他没有胆量在这登州造反。
除非慢慢熬,将卢知府像上一任那般给挤兑走,那时才能放出他儿子的可能。
否则只要卢知府在登州的一天,一天不松口,他那宝贝儿子就休想离开大牢。
若是刘通判下狠心跟知府卢宁来个鱼死网破,举报卢宁擅自开海禁,勾结倭寇,也许还有一丝可能。
但那时恐怕他的儿子,在牢里早已死得帮帮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