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之前,韩东景在钟思阳的世界里,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钟思阳不知道他具体的职业,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
年龄、喜好、人品,一概不知。
只是从妹妹嘴里听说过这个人,在医院碰巧见过一面。
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
说不上是带着敌意的,但却绝对是别扭而不待见的。
让钟思雨一见钟情的男人,作为她的亲哥哥,当然要挑剔地认真审视。
更何况他还决绝地拒绝了钟思雨的表白。
钟思阳还记得在医院的那一面,这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不明所以的怒气。
现在,这种怒气得到了解释。
钟思阳定定地看着。
小区门口的照明过于殷勤,地面射灯的光线奔着四面八方而去,却唯独在这对相拥的情侣身下留下了阴影。
江浸月的脸埋在男人身前,几乎看不见,只能看清她紧紧环抱男人的手指,在他轻薄的衣服上掐出一群褶皱。
但那男人的侧脸,却如置聚光灯下,不仅清楚,而且艺术。
双眼紧闭,眉目间竟能透出情欲,鼻梁高挺,像刀子一样锋利。
还有那沾上几滴唇釉的嘴,把刚才观众错过的吻,极为梦幻地展现着。
如果他抱着的人不是江浸月,如果他拒绝的人不是钟思雨,钟思阳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不吝赞赏。
可现在,钟思阳只觉得有一个魔鬼站在废墟之上,用手捏碎了妹妹宝石般的爱恋,用脚践踏着他心尖上的月亮。
管弦在等着钟思阳发现她,可他好像雕塑一样站着,风都绕着他吹过。
她按捺不住,“喂”了一声。
钟思阳转头看她,表情木然。
“你对她,还没翻篇儿?”管弦把烟蒂弹得老远,从车后走出来,勾勾嘴角。
钟思阳没听见一样,不搭理。
“江浸月真没眼光。不要你,选了这种垃圾。”
钟思阳听见“垃圾”二字,转头盯住管弦,不知道她是故意讨好,才这样出言贬低,还是真的知道什么关于这男人的底细。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太多了。”管弦终于等到了她期待的问题,不问对方是否要听,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叫韩东景,是我的老邻居。他妈总去我家开的麻将馆打牌,我和他熟的很。”
“所以?”钟思阳皱眉,他还是开始好奇。
“他上初中那会儿,他妈和一个港商私奔了,他就跟着他爸过。可能是受打击了,那之后,他就开始堕落,尺度还不小呢。”
管弦想吊吊钟思阳的胃口,故意不往下说。钟思阳没接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冷笑。
一个常年温暖的人,突然冷起来,还是很震慑的。管弦知道,自己现在不说,以后就永远没机会对他说了,忙不迭张口,加快语速。
“他和一个30岁的女人搞在一起,那女人有个女儿,据说那女孩也被他玩/弄/过。这道德,够败坏了吧。不过江浸月肯定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呢。”
钟思阳的面色乌云般地阴沉下去,紧抿双唇。
“我跟你说过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江浸月这种女人,不要什么绅士风度,人家要的是把她推到墙上,被强迫,被控制,被作践。或许你坏一点,还有机会。”
“你说够了吗?”
“怎么?你不想去提醒她一下?她怀里那个,可不是什么忠犬,是头野狼呢。”
“你刚才说的,我只当没听见。”
“那要不要我去替你说一下?”管弦不甘心,这么好的素材,还没拍摄,竟要成为废片了。
“这些事我不感兴趣。你也好,她也好,和我没关系。”
钟思阳抬脚离开,在和那对男女擦身而过时,脚像踩在一堆碎玻璃上,疼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