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蒙古急件!”小路子疾步而入,手中紧握着一封由快马疾驰送回的奏章。
“皇上,蒙古那边的密折也到了。”吴书来紧随其后,呈上一封折子。
乾隆尚未及细阅手中折子,忽忆起昨夜对萧云许下的垂钓之约,遂关切地询问:“云儿此刻在何处?”
吴书来据实禀报:“回皇上,午后您见大臣时,紫薇格格来看望贵妃娘娘和十五阿哥。方才,奴才见贵妃娘娘拎着鱼竿往福海那边去了。”
“让御林军跟着她,别磕了碰了的。”乾隆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丫头,一到圆明园便如脱笼之鹄,片刻不得闲。前日方赏过戏曲,昨日又泛舟湖上,今日又急不可耐地去垂钓了,当真是乐此不疲啊。”
言罢,他转而担忧起永琰来:“永琰呢?她没带着永琰去福海吧?”
吴书来连忙宽慰道:“十五阿哥正在天地一家春内酣睡,鞠衣姑娘细心照料,未曾离开半步。至于娘娘那边,奴才也已安排了人跟随,确保万无一失。”吴书来属实是替萧云操了不少心。
乾隆此刻尽显慈父之态,对幼子的宠爱溢于言表:“若永琰醒来,便速速抱过来。小家伙初来圆明园,醒来若不见朕,朕担心他心生畏惧。”
“嗻!”吴书来应声退下。
乾隆缓缓展开其中一封折子,只见其上写道:“皇上仁德,臣布日固德愿为君分忧解难,现已将隐患根除,望皇上宽恕博尔济吉特家族之罪。臣遥祝皇上圣体康健,大清国祚绵长!”
紧接着,他又细读了另一份密折——此乃尔泰离京前,乾隆特赐的密折专奏之权。
“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傅六叔送来蒙古的女子已于四月初七凌晨发动难产,以致母女俱亡。然,此事并非偶然,实乃世子布日固德做主,一手为之,齐克尔亲王并未插手此事。且谢罪折为世子亲笔所书,加急送往京城。齐克尔亲王随后率蒙古各部首领向南叩拜,请罪之意甚诚。”
乾隆摩挲着两封折子的纸张沉思良久,他要的就是蒙古的态度。
谢罪折他看了,言辞恳切,句句死罪。
只是这远远不够,他之所以未立即朱批回复,正是在等待布日固德的这封折子。
布日固德的果敢与忠诚,让他深感欣慰。他心中已暗自盘算,蒙古未来的亲王人选,或已尘埃落定。
正当乾隆沉思之际,永琰在吴书来的怀抱中发出了“啊…啊…”的稚嫩声响。
他从鞠衣嘴里得知他额娘趁着他午睡钓鱼去了,随后便是自己皇阿玛身边的吴公公来抱他去勤政亲贤殿。
“皇阿玛带你去找额娘好不好?”乾隆见状,从吴书来怀里接过永琰掂了掂笑道。
“嘻嘻……”永琰闻言,脸上绽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小手用力地指向门外,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萧云了。
乾隆的心被这稚嫩的动作和笑容瞬间融化,他轻轻拍了拍永琰的小手:“好,咱们这就去找你额娘,看看她钓了几条大鱼。”说着,他转身对小路子吩咐道,“准备些点心和茶水,再带好帕子披风。”
“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福海边走去,乾隆怀里抱着永琰,步伐轻快。而永琰,则在乾隆的怀抱中好奇地四处张望,偶尔发出“咯咯”的笑声。
与此同时,固伦公主府内,一封自蒙古远道而来的家书静静躺在案头,其上字迹苍劲有力,出自齐克尔之手,字里行间满载着沉重与哀思:“吾侄珠尔,蒙古之地,水土之异,竟致彤炜姑娘遭遇早产之厄,难产之痛,终致幼子一出世便未能啼哭,匆匆离世。而彤炜姑娘,亦因丧子之痛,心力交瘁,产后血崩,追随爱女而去。此等不幸,实乃天不佑人,望你节哀顺变。
伯父已代为做主,将母女二人安葬于你儿时钟爱之山坡旁,那里风景如画,愿她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佳人已逝,望你勿再过度记挂。日后当与和敬公主共度余生,相濡以沫,携手白头,方不负家族重任。”
珠尔独坐书房,手中紧握着这封家书,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当时彤炜生产时的绝望和痛苦。
他将信纸轻轻贴在胸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只化作细微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室内回响:“彤炜,对不起!是我轻率行事,自作主张,未曾细思熟虑,竟将你与我们的孩子置于险境,最终害得你们母子共赴黄泉。”
……
抵达福海时,只见萧云正端坐湖畔,手持钓竿,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与这片宁静的湖面。
乾隆轻手轻脚地走近,生怕惊扰了她。永琰一见到母亲,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