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意不得不停下步子,头也不回地问:“二哥何事?”
“四弟如何了?”谢荣声问。
“他挺好的,多谢二哥关心。”姜元意大步朝慎行院走。
春桃忙跟上。
谢荣声眯眼看着姜元意纤细的背影,不由得摸了摸唇。
一直走进慎行院,姜元意才缓下步子。
春桃问:“世子夫人,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姜元意扭头看向春桃。
春桃一脸不解。
姜元意虽然胆小懦弱又爱哭,但她不是傻子,她也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她的嫡兄姜高志刚好又是寻花问柳之人,平日里带回家的那些狐朋狗友看她和姐姐的目光,就和谢荣声刚刚一样,让人反胃恶心。
可见谢荣声并非什么正直之人,若是成了景国公府世子爷……她刚刚还在想谢容玄若是死了,谢妃、王氏、谢清清日子都不会好过,现在看来,她会更难过。
她又一次希望谢容玄好好地活下去,脑中忽然想到王氏的话,说谢容玄的脉象流畅许多。
她要去看一看,急急朝卧房走。
春梨正好出来:“世子夫人回来了。”
“贾大夫走了吗?”姜元意问。
春梨道:“走了。”
“他怎么说?”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话。”
还是和以前一样?
难道贾大夫是为了宽王氏的心,故意说脉象流畅的?
姜元意微微蹙眉,接着问:“世子爷怎么样?”
春梨回道:“世子爷喝了药就睡了。”
“好,我知道了。”姜元意要进卧房。
春梨道:“世子夫人,你换件衣裳吧。”
姜元意换了一件软乎的衣裳来到床前。
谢容玄眉心深蹙地躺着,脸上毫无血色。
姜元意早就知道谢容玄每次走路,都是对生命的消耗,可她却没劝阻他去东宁伯府,反而享受他所带来的底气。
真是自私极了!
她内疚地坐到床边的小杌子上,好一会儿她才平抚情绪,手指搭在谢容玄的脉搏上,仔细感受着跳动,不由得一愣,倏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唤:“春梨,春梨。”
“是,世子夫人。”春梨忙跑过来。
姜元意问:“贾大夫今日可给世子爷开新药方子了?”
春梨摇头:“没有啊。”
“那今日的药是?”
“用的还是原来的方子。”
“药渣呢?”
“奴婢倒了。”
“倒在哪里了?”
春梨指着后院道:“倒在树旁了。”
姜元意道:“带我去看看。”
见世子夫人一脸着急,春梨也不敢多问,忙带她来到后院的合欢树下,道:“这就是。”
姜元意蹲到药渣前,每一味都捏起来闻一闻尝一尝。
春梨好奇地问:“世子夫人,你懂医术?”
“略懂一二。”
“那这药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春梨顿时警惕起来。
“没有,我就是看一看,以后可以更好地照顾世子爷。”
春梨闻言松了一口气。
姜元意确定药方子没变,药也没变,谢容玄脉象却顺畅了一些,那就是……她扎针有效果,她猛地起来。
春梨吓了一跳。
姜元意大步走进卧房。
春梨记忆中世子夫人都是娇娇软软的,今日怎么有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她连忙跟上去。
姜元意却忽然出来:“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春梨不解地问:“世子夫人要做什么?”
“我……我给四爷擦身子。”姜元意扯一个谎。
春梨问:“要不要奴婢帮忙?”
“不用了。”
“是。”
姜元意将门栓上,抱出药箱,取出里面的酒、针和手帕。
谢容玄今日身心损耗严重,陷入昏睡,什么都不知晓。
姜元意趁机掀开被子,解开他的腰带,脱掉他的深衣,褪掉他的裤子,在心里默念“医者不避嫌,医者不避嫌”。
摒弃了杂念,她才捏起一根银针,慢慢地扎进他的百合穴,稍稍深一点,依次扎进神庭穴、人中穴……一直扎到涌泉穴,扎出滴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