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现在这样?”白綪雪突然有些生气。不知是为了那句“你不配”,还是那句预言般的话。
心羽仰面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脆如刀剑叮当,笑着笑着,她忽然眸色一沉,道:“一个人若爱上他,下场必然很惨;一个人若是被他爱上,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焉知放弃不是解脱?三载寒暑,是时候了。”
心羽胳膊一甩,从她袖中飞出一点银光,将角落里一个绸布行囊突地钩在手中。
这样的功夫……白綪雪的心猛地一沉,失声道:“你是天水燕?!”
心羽冷哼一声,道:“茫茫江湖,天大地大,难道就她一个天水燕吗?”
“你认识她?那她同花……她同皇上什么关系?”白綪雪追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泰和殿亲自问问他?”心羽身形倒掠,展臂移出数丈。半空中响起一声魅惑十足的邀约,“江湖再见!”
江湖,很快就会见的。白綪雪在心里道。
大约是听着动静,碧竹和心柔匆忙赶来,却见白綪雪立在灯下,一脸的疑惑。
心柔很快就明白过来,嘤嘤地在门旁低泣。
“她终究还是走了。三年了……我以为她同我姐妹情深,没想到终究还是败给了感情。”心柔如是说。
白綪雪和碧竹还在等她的下文。心柔拭了拭眼泪,接着道:“她并不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三年前,还是王爷的皇上领了她回来。她初来时,高傲如寒松雪梅,若冰若霜。只有对皇上,才有不一样的神采和屈就。后来,我俩相依相伴,她才逐渐和善一些。她原本就不是奴婢,她是为了皇上才自降身份,甘心为奴,赌的便是皇上对她的一点不同。”
晚膳后的甬道,凉风习习。宫灯盏盏,高挂墙头。白綪雪一路看着自己的影子忽而被拉长,忽而又缩短。身后的碧竹和心柔不远不近地跟着,如同她的影子,悄无声息。
泰和殿朱红的宫雕木门庄严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可亲近。窗内透过来昏黄的灯光,却温暖惬意,足以感动游子那颗漂泊的心。
门前左右分立的内侍,见到无极符时,极为恭敬地请进了白綪雪,眉梢眼角似乎都挂了笑。
泰和殿高大而空旷,显得十足地威严,天家威严。双龙高案上工整地摆着文房四宝和一摞快有半人高的奏折。大殿内的香炉熏着香,一种宁神醒脑的清香,香里似乎有杜仲、菟丝子还有茱萸。这些白綪雪都在锦园鬼仙的药圃见过。
绣花鞋落地无声,软软踏过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一路来到正殿后方的暖阁。花隼正坐在灯下,手捧着一卷书。一双星眸诧异地却十分惊喜地看着不远处拘谨的白綪雪,站在空旷处,一身轻纱微动,像一丛幽兰,芬芳而孤单。
白綪雪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花隼刚要拦阻,却见她已然起身。
“心羽走了。”白綪雪开门见山。
花隼放下书,不动声色,道:“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