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靠舞台的这桌死一般安静,方寸之地,凉意丛生。
锦袍青年咬牙切齿,三个跟班面面相觑,马屁拍早了,此时不知如何收场。
他们的小公爷不说之前砸在嫣然姑娘身无数银钱,只说这首花了重金请人代笔的诗,居然只得了个探花。
台丫鬟已在高声唱喏,
“嫣然姑娘请赐下《迎永乐》的这位公子赏脸去闺阁一叙。”
全场再次安静,《念百家》那狂被之人且先不去管,能写出迎永乐这般似有大逆不道嫌疑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事到临了,段洪却有些紧张,
“少爷~”
“去吧,咱凭本事得来的好处,当仁不让!”
“可是,少爷,这……头牌清倌人呐。”
“那又如何,不过是营销手段罢了。终究只是个苦命女子,今晚没有你也有别人,你段洪至少是个爷们,得了其人,想来也能给她一个归宿。她要是落在哪个高门纨绔手里,除了一夜风流,还能娶进家门不成?这里的门道,你们比我更清楚才是。当然,若你看不她,那就算了。”
段洪咬咬牙,起身拱手,
“段某去也!”
他这一起身,不得了,铁塔汉子,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段洪无视旁人,朝舞台略拱手,
“正是段某!”
周遭议论开了,
“竟是此人威武之人!”
“好一个雄壮汉子!”
“我说怎么以白话做词,原来是猛人兄,能写出这般霸气侧漏之词,那是相当益彰!若是个孱弱书生,反倒让我辈失望。”
“这位兄台所言不差,词与人端得匹配!”
段洪大踏步朝台走,临近舞台时,却是异变突起。
“慢着!”
跳出来拦路的矮出段洪半个头,正是那锦袍男子,卖相倒是不错。
段洪垂眸望着锦袍青年,面毫无波澜,这种小身板,一拳下去打不出翔来,只能算他拉的干净。
“你这糙汉,焉能写出如此佳作,莫不是作弊,诓骗吾等!”
同桌三个随从正不知如何找补,主子一言,让他们瞬间找到了方向,纷纷跳了出来,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个粗鄙武夫!”
“诸位,此人哪里像是胸怀文章的主,你们莫要叫他骗咯!”
段洪被一语中的,心虚作祟,下意识扭头朝陆长生望去。
他这一眼,却是带起了全场的目光聚焦陆长生。
“嘶~”
“竟有如此出尘之人~”
“这人是谁啊,京城里头什么时候出了这般翩翩公子。”
“怕不是真作弊了吧!”
“我看是真,十有八九是那位出尘的公子所作……”
人们总是喜欢以貌取人,陆长生这卖相,配一身极其养眼的服饰,哪怕没有起身,依然笔挺的后背,最关键是气质,仿若不是此间生灵,纯纯一位谪仙。
台一群女子美目连连,有几个怕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嫣然仗着面有薄纱遮挡,双目死死盯住陆长生,贝齿紧咬,惊叹,幽怨,惋惜在娇美容颜交替演。
锦袍男心中大喜,居然被自己歪打正着了,回身朝陆长生远远一抱拳,揶揄道,
“兄台,你不地道啊!”
陆长生略凝眉,他最反感这种纨绔,狗皮膏药似的不说,打了小的来老的,最是麻烦。
举杯挡在唇边,朝老柴低语几句,老柴连连点头,随即起身怒喝,
“此间管事何在?”
声音之大,压过全场。
马一位身段丰腴,韵味十足的成熟女子从舞台一侧显露身形,笑颜如花,
“这位贵客,不知寻奴家何事?”
“你这烟雨楼今晚什么条陈,可再说一遍叫我等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