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纪明与元化侍立在林长衣身后，悄声交流，仔细观察着眼前军营景象。

“这齐王果然有些道行，否则哪能打造出这样一支部队来！”

元化曾在京师跟随朱高炽见识过大明朝正规军的强大实力，内心早已有过翻天覆地的认知转变。如今见到营地里的士兵们，仍然发出由衷的感慨，此情此景再次颠覆了他的观念。

“确实非凡，不过终究是些野蛮之人。”

纪明则摇头轻叹，在他看来，这些塞外部族百姓始终是未开化的民族，哪怕飞黄腾达，也无法彻底摆脱出身底层的身份印记。

听到此言，元化微微摇头，他知道这是读书人的偏见，并未多言，选择了默然不语。

“胡人与汉人间的矛盾本就难以化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断不会相信他们会共处一帐之下！”

纪明指向一处军帐，低声述说着。帐篷内，拉开的皮革帘幕之下，一群将士围坐共饮，其中混杂了不少胡人士兵。

“那些来自中原的汉人心里大多对塞北抱有偏见，而在齐王的手段调控之下，他们竟如同亲兄弟般相拥欢谈，真是遗憾得很，当时没带上一位丹青高手，倘若能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带回京都，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呢！”

他惋惜地摇摇头，眼中满溢着遗憾之情。

“实则深思之下，其理明晰如镜，修炼者之间，大多经历过生死共患难，乃至以生命相托的情谊，即便是最深的门派之争，在面对生与死的刹那，亦能轻易抛诸脑后。设想一位妖族修士在敌宗修士的杀伐之下救下了一位人族同道，二者由此成为生死之交，倒也是情理之中。”

察觉到纪明对眼前景象的惊讶之情，元化不禁撇了撇嘴角，他曾在军队之中历练过，自然深知其中的道理。

“你看那位齐王，在部属面前毫无宗主的威仪，就如同一名寻常弟子般，饮水的瓷杯，进食的陶碗，皆与寻常士卒无异。”

“这些士卒看似身形魁梧，性情豪爽，然而经历诸多生死磨砺之后，他们的洞察力却尤为深刻，齐王如此对待他们，他们自然甘愿随齐王一同踏入生死，皇储殿下对我亦是如此，你莫非忘了吗？”

“嗯，确有其理。”

纪明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与元化的交往，他早已将这位粗犷的修士视作知己好友，每一次与他的交流总能带给他新的启示和震撼。

“皇储殿下曾言，你过多地拘泥于古籍典故，行事思考都依照书中教条，此举过于局限，应当尝试亲身去体验领悟才是。”

元化眺望着下方的营地，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之意。

“你只会搬弄殿下的言语教训于我，何时你自己也能拿出些实证来，届时，我必定口服心服！”

听见此言，纪明脸色稍显不悦。

元化自觉无法在这方面与饱读诗书的纪明争辩，毕竟自己并未涉猎多少典籍。

“我们也别只顾观瞻，皇储殿下派遣我们二人前来，乃是有所使命——刺探齐王这支修真军队的弱点所在。事物皆有利弊两面，老元，你瞧瞧，齐王的这支私军可有何破绽可循？”

“几乎是没有，藩王的私人修士军团犹如天帝身边的家臣，彼此间契合无比，然则无需忧虑，既然有陛下与皇储殿下坐镇京都，断不会容许藩王势力日渐坐大。”

元化目光闪烁，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