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云老头自小儿子一家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打不起精神来,但庄上事多,该做的还是要做。
云根生看着叹气,也尽量抽时间陪陪他弟,人老了,可不是就想儿孙陪在身边,但越有出息的孩子,往往最没时间陪你。
昨天,镖局送来了明睿的信,老厚老厚的信,先是写了一路上还顺利,就是道被雨冲坏了不好走,暂时住在邓家,孩子们也都好。
再就是找到李家的事,明睿大致上写了李家去老家找他们的事,还有李家的近况,这让云老头大哭一场。
老伴的走,是他心里最深的痛,当年李家把人交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待她。
那年他还在李家做工,李家的事太突然,简直是猝不及防,家被抄了,临时把大小姐交给他带走,银票也给了他,可惜他在慌乱中全部丢了,以至于后面穷困潦倒,让娘子拖垮了身子。
是他对不起李家,对不起娘子。
云老头从没有这样失态过,简直吓坏了两家人,昨晚云根生就是住在老二屋里的。
一晚上剖解了许多给他听,好不容易人不哭了,后半夜发起了热,甚至说起了糊话,好在明睿留了不少好药,天亮前就退了烧。
一早,徐氏熬好了粥,明光娘子也送来了豆腐油煮鸡蛋。
云根生哄着老二吃早食:“你看你,这些怎么能怪你,弟妹娘家人不会怪你的,有些就是命呀,你得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然明睿如何安心在外面?何况,你不听他说,琛儿现在很厉害,朵儿也上了女学,你不想看看你孙孙考状元?”
这话让云老头眼一亮,是啊,对不起娘子已经成了定局,只能下辈子好好补偿她,有朝一日去了京城见到李家人,大不了他磕头赔罪。
这辈子他还想看着孙儿考状元,到时候人人都会指着他说:“看,那就是状元公的祖父。”
这种日子他做梦都想。
云根生见他弟起来吃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老二什么都好,就是年纪不大就丢了娘子,这件事是个硬伤。
但老也老了,续娶是万万不能,那样很可能会娶了个祸害回家,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如此孩子也会离了心。
所以哪怕日子再好过,他弟身体再好,云根生也没提过续妻这种事。
王先生跟他不同,王先生无儿无女,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他弟有两个儿子,好几个孙子孙女,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
何况儿孙还有出息,连带他这个大伯都得了好。
“老二,秋麦种了些,十月份就能收,还有点麦种,你看要不要再种些春麦?”
“哥,你也吃点,黄豆咱们已经种了不少,麦也种了,春麦再种是不是太忙了点?”
现在他们的豆腐生意很好,在庆州府,只要他们本本分分做生意,没有人惹他们,单家酒楼还有其他酒楼对他们都很照顾。
这些当然是看明睿面子上,乡试的第二名,还有邓府那样的亲戚,日后不用说官途平顺。
那样的人,傻子才欺负他的老父亲。
云根生一家对现在的日子简直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生意赚钱,一年下来估计存上三四百两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