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戳到师尊的痛处，朝昭很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没关系的师尊，我自己来吧。”

姬无赦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在朝昭伸手过来拿淬灵簪时，他错开了位置，“不用。”

说完这句话，姬无赦便转头看向了楼拂月，“拂月，来教为师一下。”

在朝昭说出那句话时，楼拂月就停止了笑意。

之前朝昭的头发偶尔也是他在挽的，朝昭不在意这些，往日都是随意扎起一个高马尾就不管了。

楼拂月的教学时间很快开始，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姬无赦在朝昭的头顶上尝试。

......

半刻钟后，朝昭坐如针毡。

她再一次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师尊，你若是手抖的话就别勉强了。”

她怕一个挽发都能把她师尊逼出帕金森来，甚至为了不给她师尊施加压力，朝昭几次头皮被扯到痛都忍住没叫出来。

“不用。”

姬无赦的嗓音依旧平稳沉静。

“可是师尊，头发又散了。”

“......”

姬无赦盯着上方好不容易挽起来，下方却散落了下去的头发，视线沉默的移到了旁边的楼拂月身上。

楼拂月无辜的眨眼：“师尊，这事要多练才能熟练。”

说完，他就准备开溜了，“我去看看三师弟休息得如何了，师尊加油。”

眼看着楼拂月离开，姬无赦别无他法，只能拿起淬灵簪再次开口：“为师再来一次。”

朝昭木着一张脸没吭声。

——这已经是第五次‘再来一次’了。

片刻之后，朝昭实在没忍住往后摸了一把，然后她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师尊，我成鸡窝头了！”

“没、没有。”

姬无赦略显慌乱的稳住了她的肩膀，没让她往后看。

在朝昭看不见的角度，他紧紧的拧着眉，如临大敌似的盯着手中的簪子。

他这双手，握着剑斩断过巍峨高山，割裂过磅礴江海，如今却面对着精细的小小簪子，无能为力。

眼前灰蒙蒙的，就连朝昭的身影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抹色块，具体的容貌模样他都看不清晰。

这么久以来，姬无赦再次痛恨起他的无能，就像当年大战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至交好友陨落在面前。

他悲愤欲绝因此自瞎双目。

“师尊，朝昭教你一招。”

朝昭轻快的嗓音恍然在耳畔响起，姬无赦还没完全回神，便听见她继续说了下去，“放轻松，用心去感受，俗话说有心人不用教，我平日里都是靠着这股信念盘头发的。”

虽然每次都会因为盘起来就散架，导致她最后都选择了最简单的扎马尾。

用心去感受。

姬无赦愣愣的回味着她这句话，可如今他剑心破碎，又何来感受一说？

他抿着唇，指尖下意识的挑起朝昭的发丝。

——“成功啦！”

朝昭惊喜的声音一下子唤醒梦中人，姬无赦眼底恢复清明时，看着眼前被他完整挽起来的头发，没有一根发丝散落在外面，淬灵簪上翠绿的色泽映着乌黑长发，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