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后方一片沉寂,灰蒙蒙的天空更是给守在帐外的人心中加上了一层不安的影。
石阡与扶桑站在西北营帐不远处看着那边的动静,却也知不能久待。
“走吧,若是让军师知晓了,必然又是一起风波。”
扶桑看着石阡那愧疚难抑的模样心中不禁叹了声,“此事不怪你,都是那般贼子阴险狡诈。”
石阡回神看他,恰时泪滴落脸颊,满眼的愧疚之意让他心颤,问道:“若是此毒真的无解,将军可怎么办?”
若是救不回来梁姑娘,将军这一生便就真的清苦无疑了。
刚失去父母不久,现在还要失去心爱之人,他该是多么痛心。
扶桑慌神地擦了擦她的脸,急道:“别瞎说!梁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若是梁姑娘真真救不回来,他也就无脸回去见将军了,以死谢罪都赎不清。
哭愣片刻,两人没再久待,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城墙处。
前线布防已毕,该是能拖延一段时间。
梁木望着不远处一片寂静,心中却愈加烦闷堵塞,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恰时苏荷端着药汤过来,埋下心中情绪开口道:“军师伯父,喝药。”
梁木转头看他,笑意上脸道:“多谢小荷。”
苏荷顿顿点头,看着他把药喝完后又给他把了脉。
“军师伯父恢复得很好,今日这一针,日后可以不用再行针了。”
梁木笑笑看着她,“还得多亏小荷了,伯父恢复身子不易,待日后打退了那些坏人,伯父给你买好吃的。”
苏荷依旧顿顿点头,想着也该笑一笑回应,怎知刚扯起嘴角泪水便止不住往下流。
她心中牵挂后方之人,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看着她,可是阿寻姐姐说不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此事。阿寻姐姐要在那里照顾中毒之人,所以她便只能留在这边,心里却是无法抑制的担心。
“怎么了?”看着她落泪,梁木突急。
苏荷摇摇头,吐了几口气道:“军师伯父不用再被针扎痛了,小荷很开心。”
梁木愣了愣,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心想到底是还未经历多事的小女娘,不能再吓到她了。
“这里还有危险,小荷去后方可好?待半时辰后伯父再去找你。”
苏荷点头以应,端着药碗走下城楼,与上来的两人擦肩而过。
见到这两人并行梁木倒是觉得稀奇了些,看着石阡些微红肿的双眼却是一愣,皱眉道:“你又哭什么?”
石阡没好气地撇过头不看他,直视着前方的战场道:“昨日被打痛了,哭会儿怎么了?”
梁木嗤了她一声,又道:“早叫你别过去,还非要逞强,若非梁姑娘救了你,我看你现在还嘴硬。”
难掩愧疚之意想要落泪,石阡顿顿瞪了他一眼,倔强地回怼道:“那你去了可还有命回来?要不是我替你去了你早就埋那了,还嫌我不如梁姑娘。”
梁木瞪了她一眼,不过细想也确是如此,便也没再与她争辩。
扶桑站在一旁看着她心中却是难受,借口去后方帮忙后便下去,依旧回了那片地方,只是躲在一堆兵士之中望向那方。
阿寻一回营秦玉便将梁幂云中毒之事告知于他,两人差点打起来却又不得不顾及营中之人和梁幂云身上的毒,将药草配置好后立刻先进了梁幂云的帐中,也只见她晕在床榻之上,手臂处的鲜血还在细细流着。
阿寻急忙将她扶好躺下,撕开她胳臂处的衣物拆开了包扎之处,眼前血景却是让她一惊。
伤口处的鲜血还在不断流着却无腐烂迹象,看来毒还未进多少,阿寻急忙先给她止了血包扎好,拿来药草细细研磨后制成药包要换了包扎处的纱布,却是不忍心下手。
若非割了这块肉怕是已经毒入心脏,可也是因为这一割肉之举,这一包下去定是痛感万分,寻常人根本忍不下去。
犹豫半晌,为了主人活命,也只能一试!
阿寻手疾眼快地将药包绑上加固,果然药效一起梁幂云便面目狰狞起来,额间脖间青筋暴起,开了牙关却也只是呜呜几声叫,仅存一丝意识睁开一条缝看了看眼前之人才放心下去,接下来便是无声忍痛,紧紧咬着牙关不出声,嘴角开始流血。
担心她咬破舌头,阿寻立刻起身找了块干净的布塞进她的嘴里,梁幂云也随着她摆弄。
胳臂处的痛感和麻木让她恍惚,渐渐地梁幂云松下了力道,又昏睡了过去。
见她没有动静,阿寻取下她嘴里的布急忙把了脉,脉象还有些紊乱,但还跳动着。这药草也只能是缓解毒发,索性她及时把腐烂的部分狠心割了便也中毒不深,否则就得与兵士们一般。
阿寻心疼地看着她满头大汗苍白的模样,许是还有些许痛感,依旧皱着眉头。
为她擦拭身子换了衣裳,阿寻才出了营帐,放了艾草燃尽的灰在门口。
“怎么样了?”秦玉急忙赶上去,扶桑见她出来也赶忙爬了起来跑过去。
阿寻怒瞪了这两个无用之人,实在不想与之多说,道了声没事后便转身走向兵士营帐。
两人皆是松了口气,急跳不稳的心终于是稳了下来,站在营帐前一动不动。
回头一看两人还站在那,怕是要引起注意,阿寻冷喊了声:“看完就滚,别在这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