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那东西到底哪里去了?”
“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的........”小竹屋内传来碎碎念念的低语声。
一青年男子皱着眉正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翻找的动作越来越大,最后烦躁之下干脆直接咒骂出声。
岑尧抓狂的将手中的衣物到一边,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满目惊疑不定,“见鬼的,我那玉佩到底在何处?”
其实前些日子就没看见玉佩的影子了。
自从诗会那日从虞瑾手中得了这宝贝,岑尧便眉开眼笑,窃喜不已。一边嘴上说着他不贪图这东西,只是暂时帮虞瑾保管一二,一边又说服自己既然对方没想起索要就先放在他这里。
于是在他的刻意忽略下,这双鱼玉佩竟然一直在岑尧手中。
他有心昧下私藏,便没主动归还,而虞瑾竟然也好像忘了似的,从来没有提起过此事。
岑尧乐见于此,虽偶尔也有良心不安的时刻,比如每每在虞瑾不辞辛苦,温柔又认真的帮他辅导试题的时候,他都会升起一股心虚感,觉得心有愧疚。
但更多的,还是压抑不住的畅想狂喜。
他岑尧被奚落轻视了多年,如今竟然也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交出这枚玉佩,他就只能做个虞瑾的好兄弟,腆着脸小心讨好,说不定虞瑾那厮今后得势之后还能记得他提携一二;
可若把玉佩偷偷藏下,他却能挟恩图报,若是以后有幸遇见那位昭王殿下,借着这‘救命之恩’,说不定能够捞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比他自个儿奋斗几十年还出人头地得快!
一个是仰仗他人,靠着虞瑾那点子虚无缥缈的施舍过活;一个则是他自己上场,亲自尝尝手握重权的滋味。
这两者孰优孰劣,是个明眼人都能够分辨得出来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休怪他因此背弃兄弟情谊,狠毒无情至此。
岑尧爱极了这能助他平步青云的宝贝,整日里担惊受怕的,不是担心被人偷了,就是害怕哪日虞瑾突然想起来把它要回去,于是总要贴身放在衣襟内,别的地方在他眼里都不安全。
毕竟他谁也不信,只信他自己。
每每夜晚入睡之前还要拿出来好好摆弄观赏一番,这才美滋滋的闭上眼,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只是前些日子就忽然找不着玉佩了,当时岑尧生着病,病糊涂了,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放在哪里了,只以为取下来放在了柜子了。再加上他头晕脑胀,不舒服极了,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它?
还是病好后才又想起了这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今日又翻箱倒柜的乱找了一番,还是没有寻到,岑尧这才有些急了。
他忙活折腾了大半天,难不成全是白费功夫了?他茫茫然的呆坐在地上,心中又气又堵又焦虑,慢慢的,眼圈就红了,恨不得捶地哀哀痛哭。
他只恨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玉佩都到他手心里了,他都保不住!
岑尧一巴掌“啪”的扇在自己脸上,险些落下泪来,他这次找不到人怪罪,便只能埋怨他自己,心头更是凄凄惶惶,“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送上门的机缘我都留不住,难不成我就是个守不住财的运势?”
这一反思,再加上心中本就悲恸,岑尧直接就呜呜的哭出了声。
他都快心痛死了!
丢开手中的所有东西,岑尧扑到旁边的小榻上崩溃大哭,只觉得伤心不已。
他哭自己命运多舛,屡受挫折;哭自己福薄无缘,连送到眼前的东西都守不住;还哭他蠢笨如斯,竟然连玉佩放哪儿都记不住。
他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扯着嗓子哭嚎,惊得窗外的鸟雀都飞跑了。
倒是虞瑾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慌慌忙忙的破门而入,“岑弟!岑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啊........”他手停在空中,急得满脸无措。
虞瑾一进屋就看见那仅着一身单薄衣裳的青年伏在榻边低低的哭泣,身子一颤一颤的,哭得梨花带雨,眼圈洇红,跟在雨水中被打湿的海棠花似的惹人怜。
“岑弟........”他担忧的唤了声,犹犹豫豫的不敢触碰岑尧的肩膀。
虞瑾小心翼翼的望着,不敢轻易挨他,倒是岑尧听见他过来的动静声,抬着一双泪眼盯了他良久,片刻后仿佛找到了倾诉的人一样猛地抱了过来。
“呜呜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岑尧哭得满脸是泪,红着眼又凶又委屈的抱怨着,气得眼泪断了线似的直流,又拼命往虞瑾的怀里钻,仿佛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告状的小孩子一样,“我要气疯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