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在放温的开水中净了手,又在产婆的指挥下,慢慢的把小儿的腿送进产道,随后整只手掌伸进产道里。产婆隔着肚皮摸着小儿的头和屁股轻轻转动,青衫的手则在下面护着小儿的头,直到婴孩头朝下,此时两人已经满身汗水。产妇疼的满身满头的汗,张着嘴无声的喘粗气。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青衫跑到门口招呼李枫:“快去冲碗红糖水。”李枫又转身下楼,青衫顾不得满手的鲜血,接来盛着糖水的碗喂给产妇,对产妇说:“你喝些糖水歇息一会,现在胎位正了,只差你最后使劲便可生下来。我刚刚摸着了,你怀的是个儿子,马大哥也在门外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产妇喝了一碗红糖水,恢复一些体力,又经一个时辰,生下来一个儿子。可孩子落地的时候,眼睛嘴巴紧闭着没有哭声,小小的身子上下发紫。产婆愣了一下,看着婴孩无措的站着。一天一夜的努力,换来孩子早夭,产婆摇着头抹着眼泪出了房间。
青衫剪断脐带,拎着孩子的脚,让孩子头朝下耷拉着,使劲拍打婴儿的脚心。一连打了十多下,孩子双眼依旧紧闭着。青衫又抱着孩子来到桌前,桌面放着水盆,熄灭的灯火,沾血的布巾,剪刀等物什,她心中着急,一挥衣袖把桌子上的杂物都扫落到地上。水盆落在地上的声音,吓得马贵把门撞开,引来十多人聚集在房间门口观看。
青衫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桌面上,掰开婴孩的嘴巴,伸出一只手指把嘴里面的羊水掏出来。俯身对着婴孩的嘴巴吹气,一连吹了好几下,又用手掌按压婴儿的腹部。
此时不管是李枫,还是李天江,或者门外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吹气,按压,吹气,按压,轮番做了十多次,青衫又一次要弯腰吹气的时候,李枫突然开口:“姑娘,他有呼吸了。”
青衫愣了一下,一手抓着婴孩的两只脚,一手托着婴孩的头又把他倒立起来,拍打婴孩的脚心,几下过后,在众人的期盼中,婴孩“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几息之间,婴孩身上的紫色褪去,孩子的哭声变的嘹亮,身上也逐渐成了通红的颜色。在小儿的哭声中,门口站着的人给马大哥纷纷道喜。
产妇观看了全程,喜极而泣,青衫把孩子放到产妇身边,产妇看着青衫又哭又笑。青衫对她回了一个笑容,走出房门心中松懈下来,才感觉到脱力,双臂沉沉无力抬起。李枫上前扶着青衫往房间走去,刚走出两步,马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对青衫叩首:“多谢姑娘,救我妇人、孩子一命。”
青衫转身扶起马贵:“不用谢,好好照顾娟儿嫂子和小侄子。”
青衫回到自己的房中,李天江端来一盆热水让青衫洗洗手上、脸上的血迹。不多时,李天江又端来一份饭菜放到桌子上,青衫洗漱换了衣服后,还是觉得满鼻腔都是浓浓的血腥味,摇摇头:“天江,我吃不下,先拿走吧。”
王靖邦看见李天江端着完好饭菜出了房门,问道:“怎么了?”
“被血气冲着了,吃不下。”李天江回道。
“今天醒的太早,我再睡会。”青衫交待一声,又上床补眠了。再次醒来,天已经快黑了,青衫下楼吃晚饭,发现桌面都是素菜,心暖了一下。
龙天成本来还想问下青衫为何会接生的手法,但看着李枫几人都没把这事当回事,又想到自己是男子,便没好意思开口询问。
吃着饭,青衫突然留意到外面的雨声停了,便问道:“雨停了?“
龙天成回道:“对,若明天后天都没雨,地面晾一晾,我们便能出发回临安城。”
晚饭后,青衫去看了马大嫂,她歇了大半天看着气色还不错,青衫和她说了几句话才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