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到东宫的时候还是懵的,直到秦望搀扶着她进了东宫的门,她在东宫的门槛上绊了一下才蓦然清醒过来。秦歌捏紧了袖子里的药瓶,还剩最后两颗药,不能浪费。
“望儿,我没事了。”秦歌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秦望,不由得心尖酸涩,他才十岁,当真要让他也到那修罗场里搏命吗?世袭罔替的爵位,九死一生的将军,就算一辈子龟缩在锦州城,国公府的财富也够姐弟俩一生挥霍无度。可是那些财富也是先辈九死一生搏命博来的,若真是躲在锦州一辈子不出征,空教祖宗蒙羞。
秦望只是抬头冲着秦歌一笑,手上仍是稳稳扶着秦歌。
落座之后,只有太子太子妃二人。秦歌秦望二人都未拘礼,径直便坐下了。
太子举杯,“明日你二人就启程,孤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秦望年纪尚幼不能饮酒,秦歌、孟静琴尚在病中,也不能饮酒。太子有些讪讪的,饮尽杯中酒便放下了酒杯,再没拿起。
孟静琴见有些冷清,便问起秦歌的病情,初桃一一回应了,孟静琴便叫翠袖带着初桃去库房拿些人参雪莲之流的补药。孟静琴又问秦望在军营中可习惯,吃的可好,睡的可香。
一提起军营,秦望一下子便活跃起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太子也不时附和,倒也算和谐。
秦歌寻了个契机,将药丸倒在掌心,趁着注意力都被秦望吸引走,快速放入口中,含在舌下。以甜汤送服,秦歌只觉得脑中一怔,她紧紧攥住衣角,掌心都是汗。
“郡主?昭和郡主?”孟静琴轻声唤了几声。
“太子妃什么事?”秦歌回过神来。
“是菜色不合口吗?”孟静琴关切道。
“没有,很好。”秦歌淡淡道,语气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席罢,秦望扶着秦歌回去,小心翼翼的样子倒像是扶着一个名贵的瓷器似的。
“不必如此小心,你有心思多关心关心小桃。”秦歌笑着拍了拍秦望的手。
皇上下令大摆夜宴,算是柔佳的出阁宴。可怜柔佳及笄之时都未有如此盛大的宫宴,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皇上的关爱,却是要远行了。
柔佳自己看得倒开,她由着屏梦将自己梳妆打扮,“有这一点总好过连这一点都没有。”
秦歌坐在一旁,看着盛装的柔佳,指尖不由得发颤。秦歌握住手腕,握的腕骨在掌心蠢蠢欲动,隐隐作响。
“屋里脂粉气太重,呛得我胸闷,我出去等你。”秦歌也不等柔佳回应就自顾自起身出去了。刚出门,秦歌就将藏在手心的药丸吞服了一颗,她费劲地咽下去,又吞了一颗。她靠在门边一会,想了想,又含了一颗在舌下。
初桃正端着一匹正红的丝缎走过来,恰巧看到秦歌不知道吃了什么。
“郡主,你吃什么呢?”初桃小步跑过来,脸上都是担忧之色,初桃有种莫名的感觉,秦歌一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才让自己日渐消瘦,而这不明的东西一定就是关窍所在。
秦歌笑着推开初桃凑上来满含探究目光的头,“眷娘新配的药丸,你这馋嘴丫头,连药也要吃吗?”
初桃揉揉头,轻耸鼻子闻了闻,的确是有些药草的清苦味。
秦歌瞧见了,抬头在初桃额心一戳,“越发没规矩了,还不快进去?”
打发了初桃,秦歌才松开手,掌心已湿,一横四个月牙。秦歌苦笑着用袖子净了手汗,靠在廊下懒洋洋的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