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虹剑横在膝前,葛荆一手攥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
长剑从进入北域荒原直到现在还没出过鞘,一路出手皆是用剑鞘顶端方形剑镖伤人,无数次斩杀以至于剑镖上松纹被鲜血侵染成了暗红色。
睡了个饱觉的杨惊雷、杨雨池从车里爬出来,精神头十足的蹲在葛荆两旁,摩挲着兵器,想要大战一场。
葛荆眼微微眯着,看着遥远的青山。
他有些犹豫。
此处距离停沙岭还有一天的路,道路虽然荒芜,但放眼望去,广阔的大漠平平坦坦,一览无余。
“叔叔,叔叔,有没有人埋伏”
杨雨池两柄短刀掖在腋下,探头探脑的左看看右看看,极目远眺,似乎期盼着会有敌人出现。
葛荆微微摇头:“敌人暂时没有,他们应该聚集在停沙岭前。而我在考虑是否应该去沙洲集!”
杨雨池一愣:“为什么?”
葛荆伸手点着前方:“从这里到关内有三条路,一条是我们来的关山要塞,那里直通姑臧城。你们应该知道,那里现在就是血肉磨坊,强者为了剑王图闹个不休,被排挤出的弱者极有可能把这股怒气释放在我们身上。”
“啊,为什么?”
杨惊雷疾呼一声。
葛荆冷笑道:“你忘了密幽必杀令。”
杨惊雷顿时不说话了。
葛荆继续道:“还是十三暗手!”
杨惊雷点点头,这个他可没忘,葛荆枭首麻衣人势必会热闹刀枭胡勒,现在没人出手,那是因为剑王图的事还没过去。
如果剑王图事了,不管葛荆他们逃到那里,千里还是万里,十三暗手都不会放过。
葛荆又道:“还有一条道就是千秋隧,那里你俩应该不陌生,两年前我就是从那里带你们去的点苍山。”
那条道,杨惊雷、杨雨池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他们兄妹从七岁开始逃难,直到沙洲客栈之后,唯有那条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苦难经历多了,但有一次逍遥,对他们都是永不能忘的记忆。
“那里不能走吗?”杨惊雷低声问了一句,还不等葛荆回答他就恍然:“哦,我记得,是不是缇骑营?”
葛荆点了点头:“玉局峰下,我斩杀一队缇骑营,还有两位千户。这是死仇,缇骑营不会放过。前时没来,却不代表现在还没到。”
缇骑营指挥佥事,靳子川的副手,信武将军陈兆军,那个让葛荆只能拼命,靠以伤换伤才能两败俱伤的人他可一直没忘记。
甚至是现在,葛荆都不敢保证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能完全压制住陈兆军。
因为葛荆清楚知道,玉局峰下,若不是陈兆军的目标一直都是两个孩子,而不是他,葛荆真不敢保证能偷袭得手。
葛荆叹息一声:“你们应该知道,朝廷最强的从来不是个人勇武,而是源源不绝的大军。他们,战阵强的让你想一想都感觉害怕,人多得让你杀得手软。”
两个孩子呼吸一抑,跃跃欲试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葛荆的感觉只是感觉,军队的强,两个孩子却是亲眼所见。
想到军队列队而战,不用出手,仅是跨步前行,那扑面而来的压力就能把人压抑到疯狂。
就个体而言,敢说句提刀而战的都是举世无匹的勇士。
“所以,我们唯有从东路去小方盘山,可是”
葛荆想了想,向东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