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洐之的语气冷得像冰。

“路过！正好碰到。”叶昊天身子微微前倾，两人半边身子紧贴着，伸出手在他肩上掸了掸，“我把三年前的话还给你，陆洐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的骄傲和自尊，在这刻一、文、不、值！”

陆洐之目光凉了凉，没有动弹。

叶昊天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嘴角有一抹残忍的笑意，声音不大，却冰冷仿若鬼魅似冷风穿过。

“这世界很没意思对不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你感兴趣的，却一碰就碎。嗯，那就祝你好运，希望你找到她的时候，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陆洐之眼底浮动着阴森的冷意，良久，他凉凉地一勾唇。

“陆妍还活着！”

脚步一顿，叶昊天没有回头，他大概忘了，陆洐之是那种你捅他一刀，他会抽出来立马还你一刀的人。

一句陆妍还活着，让叶昊天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她不会自杀，陆妍也不会。叶昊天，先把叶家握稳了，你才有资格和我说话。”

陆洐之很了解叶昊天，他们是同类，在各自的领域里强大，但也会疲惫，当这种疲惫感越来越重的时候，他会透支，透支所有的热情，最后只剩下没意思。

生与死，都没意思。

——就像现在的叶昊天。

安羽柒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直到油箱报警，才缓缓停下车。

她身边是一栋烂尾楼。

二十多分钟后，她走了上去，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虽说烂尾了，但楼层很高，虽说没有百层的震撼感，也是睥睨一览山小。

整个天台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建筑垃圾。

如烟似雾的风雪中，安羽柒安静地坐在天台边上，风卷起她的长发，吹得她大衣猎猎作响。

“爷，安小姐在…在楼顶，我们不敢过去，怕吓着她。”

陆洐之推开撑在他头顶的那把伞，抬起眸子往顶层方向看了一眼。

“守着可以进出的地方，不准任何人跟上来。”

当踏上天台，人生第一次，陆洐之知道了什么叫害怕。

好像下一秒，那个背影就要被风吹走。

瞳孔在急促缩小。

他感觉腿有些软，连带着嗓子也干涩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奔过去，将人狠狠地抓住，可更怕......抓不住。

一步，再一步。

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来了？”安羽柒没有回头，仿佛知道背后是谁。

“嗯，我来了，来接你回家。”

陆洐之停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伸出手，目光始终在那个背影上，不知道她坐了多久，身上已经积着一层细细的雪花。

安羽柒依旧一动不动，腰板挺得直直，空气中那股薄荷香味越来越近，她看着风雪中的远方，声音轻柔又飘渺。

“陆洐之你喜欢我，对吗？”

“是，我喜欢你，很喜欢！”陆洐之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很快。

安羽柒轻叹一声，眸光幽幽，唇角带着一丝涩然的笑容。

“我知道你调查过我，当年的事你肯定知道，对吗？”

陆洐之那只手仍然固执的伸着，看似沉稳从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跳得有多快。

“我从没信过那些。”

从未信过。

安羽柒感觉冰冷的眼涌上一股热流，她抬头，硬生生把它逼了回去。

许久，才悠悠一笑，又问。

“陆洐之，我长得好看吗？”

陆洐之眼都没眨，“很漂亮，我很喜欢。”

安羽柒伸手把头发拨到耳后，嘴角突然扬起灿烂的笑，她突然想撕开自己的心，让他看到过往自己的不堪，想让那些过往全都曝露出来。

“是啊，从小到大，没人不夸这张脸。可是，也是因为这张脸，没人相信我的努力。林老一辈子清清白白，他做梦也没想到，收了我这个弟子，差点让声誉扫地。”

“相信你已经看到了那篇帖子，说我勾引老师，出卖身体去换出国名额。”

“除了那篇文章，他们还把我和林老的照片放到不入流的小网站，用我和他老人家的头像……p成各种下流的姿势。”

讲到这里，安羽柒沉默了很久。

陆洐之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器重重一击，闷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知道当年的她，是怎么一个人挺过那段暗黑无光的日子。

“你知道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是嘴！这世上，你可以管住网上流言蜚语，却管不住嘴的传播速度。”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绝望就是，背叛你的人是你最亲近的朋友，笑着拥抱我，可手里却拿着刺杀我的刀。”

“我去公证处做了……还是清白身的证明。”安羽柒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讲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而且，这份证明，我打印出来……贴在了学校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