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旗幡在山道上飘扬,远远望去,像条盘踞的金龙。
在龙身后面,寺庙金顶若隐若现。
宋韫捻着手中茱萸,看了一眼,问宋昱:“哥哥,我听黄阿翁说,三皇兄的母妃自请去了崇善寺?”
宋昱登基后,追封已故三皇子为德王,还特地在皇陵给他立了衣冠冢,以便后人祭拜。
“是,梅太妃说自己礼佛多年,住在寺里清静,离德王也能近一些。”
三弟死讯传来得太晚,有嫌疑的育王回宫时已口不能言。
而当初随队的官员,每个人都被萧无厌敲诈了一大笔赎金,才肯放出城。
等都城这边家里派人带着钱将他们一一接回来,育王已经去了青州。
这个案子三法司审了近半个月,愣是没人说得清楚那把烧死五条人命的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审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时间过去太久,所有证据都没了——萧无厌占据交趾后,便修缮了府衙。
他呈回来的折子上,理直气壮写着府衙房子太破,他全部翻新了,请朝廷尽快把他垫付的钱补给他。
要求不算过分,但口吻太过无赖。
那手字写得横看成岭侧成峰,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每个字都一副随时会从折子上飞出来揪着人脖子要钱的跋扈样。
一看就没假于他人手——是萧无厌那个野小子自己写的。
宋昱低头,把手中茱萸仔细别在腰间。
他这个妹妹,之前钟意的可是风姿气度都无可挑剔的如玉公子。
结果,世事无常,阴差阳错嫁了个粗俗的山野蛮子。
“昭阳……”
“哥哥……”
兄妹俩同时出声,视线一相接,都禁不住笑了。
“你先说。”宋昱道。
宋韫也不跟他客气,“我想向梅太妃请安,再去看看三皇兄。”
前世那个凶残屠宫的霸主,这一次,却英年早逝。
认真计较起来,她要算是罪魁祸首。
她原本只想压着他,让他今生无法得势。可她那时怎么能想到,一趟交趾之行,会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
宋昱皱了皱眉。
“她在庙里,一切来访都拒了,”他温声劝她,“就想图个清静。你跟她从前又并无往来,见面也没话说。唯一能讲起的便是你三哥,可他已不在世,提了徒惹她伤心,何苦来哉?”
宋韫愣了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