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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前几天,一股寒流撞进了洛阳城,随之撞入的还有凉州吃紧的战事,大风连作,街道上的景象愈发萧条。果真应了荀彧临行前的嘱托,他走后戏志才的耳根就没消停过,这上午种辑过府,下午有是某门阀世家的拜谒书,好在戏志才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只是接二连三的接见论政,身心难免有些疲惫。索性管家体贴,让厨房熬了些滋补之物,戏志才才勉强靠着毅力送走一位又一位登门拜谒者。
“戏公子,门外又有人前来拜谒。”管家此刻在后院打点事物,前来通报的则是府门的家奴。
“又有?”戏志才两根手指支撑着下垂的脑袋,苦闷道:“可知是何人?”
“回戏公子话,说是曹校尉府上的。”
“曹校尉?曹孟德?”戏志才猛地抬起头,“你们家公子与曹校尉平日可有来往?”
“不曾。”家奴想都没有想立刻回答道。
“看来不是来向你家公子讨教的,去告诉门外之人,就说你家公子远出未归,让他过些时候再来吧。”
家奴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了亭院。
戏志才缓缓阖上眼睛,微微沉吟。回想今日面对朝中大臣们的胡搅蛮缠,但从中也收获了不少信息,譬如凉州战事愈发紧张,朝廷发兵只是早晚的事情,就是不知是否会落在不日就会抵达洛阳,面圣的云襄肩上。若是如此,对于云襄而言当是一劫!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由云襄挂帅出征,且能凯旋而归届时也不失是一次机会呀。两者权衡下来,就看圣心裁决了。
只是云襄如今羽翼未丰,贸然领功建树,无形之中不知又要树敌多少。
也好,这就当是一次考核,虽然出题人并非自己,但是戏志才却想通过此事来考量云襄究竟是不是自己等候之主。
他徐徐站起身来舒展筋骨,双翼不断扑哧地倒吸凉气,此时城中风势渐弱,但是温度仍冰冰凉的。
“戏公子,”戏志才正准备转身离开凉亭,身后突然又传来家奴的禀告声。
“唔?”戏志才眉头一挑,偏过头来,“怎么?还有何事?”
“回公子话,之前公子让小的去打发门外拜访者,可那人却不肯走,说是我家公子不在,但知府上还有一人可见,硬要问公子姓名……”家奴解释道:“小的不敢擅作主张,特来请示公子。”
“哦?”戏志才反而惊讶,回过身来摸了一下下巴,略作沉思:“既然如此,你就去告诉门外之人,就说我不过一方外之人,受你家公子所请暂住于此而已。”
“是。”家奴躬身行礼,慢慢向后撤步退去。
“等等……”戏志才突然叫住即将退出院子的家奴,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那人还不肯走,就请到此一聚。”
“是,公子。”
他一走就没再回来过,等戏志才在见到那名家奴时,他已经调班从府门外迎宾通报的岗位,换到了府内帮忙上菜的。戏志才特意叫住他问了之前吩咐之事,家奴只说府外来拜访的一主二仆,先是犹豫再三最后也没有多问,就扬长而去了。
戏志才知道此事算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也没再多做追问,用过饭后就到自己房中打盹,昏睡前还读了半本三略。
索性中途再没有人登门拜谒,戏志才才得以安然度过深眠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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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连续遭受寒流猛灌的洛阳,在第二天的清晨突然回暖,阳光比起前两天都要有温度些,烁金迷眼。百姓上街不用在裹上皮袄,许多商贩小摊也照旧有模有样的罗列在大街小巷当中。
天气如此美好,上街的人自然不少,更何况再不用几日就是年节中秋,许多大户人家都开始置办中秋佳节所需,各地郡县官员也纷纷向朝廷进贡祝贺,洛阳街道顷刻又恢复往日热闹的样貌。
一大清早,守城官兵设好出入检查的关卡后,便打开四方城门开放通行。早上出城到周遭县城办货的人占大部分,进城的人只是少数,所以都是重点排查对象。城门上有放哨监看的士兵,几班轮换之后,大概太阳稍稍冒尖之际,位于西城门楼上的士兵,就发现城外不远处隐隐出现了一列骑兵,规模甚小看上去就八九个人左右,为首的男子身上还裹着官服,向着城门这边的方向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