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京杭运河,四艘粮船除了必要的补给外,一路扬帆,京杭大运河可一说用着一条运河将中原王朝的南北联系起来,成为一个整体,历朝历代都无比重视这条运河。
大元疏浚大运河,在原来的基础上“截弯取直”,用来控制华夏经济中心,保证华夏社会政治稳定,以及大一统的局面。
元朝的灭亡也有江南易手的原因,所以大明朝也极为重视,运河与长城一道形成了一种“弓箭”形态。以运河转运之粮草财赋供养京师及幽燕长城的军政。进而将长城的功能发挥到极致。
而袁凌鳯对这条运河的观点,可以用十二字来形容:“供养京师,经略国门,转运江南。”
运河不仅仅只是民用,同时大明还利用沿途一百多卫所的十几万军士负责运输,顺便设关征收船税,每年兵部的运河漕船就有一万两千多艘,其中不乏战船。
而这些卫所按照航段也分为十大帮,因路途远近而规定各帮至通日期,有序不乱,大多数漕船在通州空仓回航,这也为袁凌鳯的伪装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三月一日首帮漕船至通,同时有大批商船跟随,开槽移师上将燃放“万头鞭”,有数十档花会竞技,沿途商铺献茶献果,商船掷银捐物,繁华热闹堪比京都庙会。
一路上四艘船也没少被巡逻的大明水师搜查,不过这些都被王百川挡住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家商会的船行在京杭大运河上的比重不大,只有不足半成,但是这小半成却代表了一千多艘船,大明航运不可谓不发达,也让袁凌鳯大开眼界。
走走停停二十多天后,袁凌鳯一行人终于到了此行的终点杭州。
一行人趁着夜色下来码头,去往王家的一处粮仓。
“世伯,条件简陋,您委屈一下。”袁凌鳯对着有些憔悴的刘宣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刘宣一个人憔悴,两千多里水路,二十余天没有下船的众人,第一脚踩在地面,很多人都开始晕眩了,坐船时没有晕船,这没想到下了船却成了软甲虾,所以这才有了粮仓之行。
“无事,凌鳯恐怕你还有话说吧,讲一讲吧。”刘宣撩起长袍,坐在老管家不知道从粮仓哪里找到的椅子上语气平稳的说道。
“就知道瞒不过世伯您,原打算凌之以威,帮着世伯清理门楣,可是事发突然,小侄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取舍,还望世伯指点迷津。”袁凌鳯恭敬的说道。
“哦,说说吧。”刘宣接下话头。
袁凌鳯脸上一喜,只不过这商议的事情,却不该面露喜色,笑容还未绽放便收敛了起来。
“世伯,有一件大事需要凌鳯去做,所以凌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是大张旗鼓还是隐于暗处。”袁凌鳯不好点明事由。
刘宣想了一会儿问道:“此般老夫处理家事,本就不该摆于明处,所以这件事情需要快刀斩乱麻,迅速解决,至于你说的另一件事情,是老夫给你的条子,但是老夫却从未看过,老夫需要避嫌,不然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人拆散了架子。”
“世伯,还请指点。”袁凌鳯什鞠一躬,姿态做的很足。
刘宣眼皮低垂,看着眼前不知道该亲近还是疏远的袁凌鳯,叹了口气说道:“就当作还给你祖一个人情吧,这件事情,你打算做到何种程度,做事还是扬威。”
袁凌鳯直起来腰,声音坚定的说道:“事要做,威也要立。”
刘宣笑了,食指指着袁凌鳯说道:“你既想做事又要立威,那何来隐于暗处这一说。”
“世伯,听我解释,此次事情关系甚大,所以不声势太大,有些威严不是耍给百姓看的。”袁凌鳯有些郁闷的说道。
“凌鳯啊,我看你是圣贤书读得多了,怎么如此古板,威严对于百姓,既是畏惧,也是安心。你是冬官,就是要如凛冬之怒一般行事,长袖善舞那是老夫这般文臣该做的事情。朝中人才济济,圣上为什么要派你这个小子过来,你没有想过吗?”刘宣看着摸不着头绪的袁凌鳯,心中突然有种教育子侄的感觉,只是自己的子侄不成器,自己也不想看到他们。
刘宣接着说道:“你不是滥杀之人,但是将军的官阶下可是用累累白骨垒成的,你屠戮草原时,不见丝毫心软,到了当下却为何有妇人之仁。于国不利,便去杀。你可明白。”
袁凌鳯看到刘宣语气平静的将杀戮说的这么简单,袁凌鳯背生冷汗,眼前一片血色。
“啪”
“还不醒过来。”刘宣手拍椅子,最终大喝,将袁凌鳯从失神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