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对他们释放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折磨法术。

他只是“唤醒”了他们身上缠绕的怨灵。

灵魂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尤其是在充满了极端的负面情绪时，往往会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能量，在这种时候，哪怕是毫无力量的普通生物，也很有可能会化作怨灵。而那些残害无辜的人，往往会因为这种原因，被自己看不见的怨灵缠身，若是这种事做得多了，便会像苏文上次在法师塔见到的年轻人那样，出现身周群魔乱舞的局面。只不过，别说是普通人，就连绝大多数施法者，也无法看到这些怨灵。

通常情况下，灵体无法对人类产生任何影响，甚至连让他们觉得冷飕飕的都做不到。毕竟一种是物质位面的生物，一种则存在于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空间中，两者之间根本无法产生交集，就相当于咫尺天涯的距离，看着似乎很近，但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对方。

而苏文，则给与了这些怨灵，在物质位面的身体。

类似于那些正在追捕人类的亡魂，只不过，苏文给这些怨灵的，却不是“邪灵”的能量体，而是如同头发丝般粗细，完全透明，且坚韧无比的丝线。

这在恶魔中，被称为“丈量之丝”。

怨灵紧紧贴着杀害他们的人，而一旦给予了他们这种身体，形成的丝线也会缠绕在凶手身上、甚至体内，它们最初是曲折并放松的，只要灵魂本身不去改变它，就不会产生任何伤害。可一旦怨灵对凶手的憎恨、愤怒等情绪爆发出来，它们的身体，也就是“丈量之丝”，就会越收越紧……

直到将凶手由内到外地切成无数碎块。

在地上挣扎着的两人，脸上、手臂上，逐渐沁出了细小的血线，血液从中溢出，聚成滴，流成股。其中的一人，血线甚至从眼球之上穿过，在他痛苦并无声的呐喊中，瞳孔中的晶体，也在一点一点向外泄露，但其甚至已经失去了呼痛的力气，只能睁大眼，瞳孔中透出绝望。

“感受到了吗？”

苏文与他四目相对，平静地望着他们。

“被你等伤害之人的痛苦，临死前的绝望挣扎，现在正以完全相反的位置重演。杀死你的不是我，而是曾经被你们残害过的灵魂，如果你们现在从内心中祈求他们的宽恕，或许能在死前减少一些痛苦。”

“呜……呜……”

两人发出了本应歇斯底里的惨叫，但出口时，却只成了蚊子般的哼哼。

这种反应让苏文很满意，至少没有听到杀猪般的惨叫。

说来奇怪，对于苏文而言，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从生到死的过程。而虽然弗雷德记忆中存放着数之不清的死前惨状，但每次苏文仅仅是回忆，就会赶到发自内心的不适，可现在，他不但生理上毫无波动，就连内心中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动摇。

但苏文也知道，自己很清醒，并不是被这具身体左右了思想。

大概是因为罪有应得吧。

对有罪之人的仁慈，便是对无罪之人的残忍。

当罪无可赦时，便只有用生命去偿还。

这才是公正的审判。

苏文没有将自己当成是一名审判者，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他只是执行者，而真正的审判者，是这些人身边缠绕着的、曾惨死在他们手下的怨灵。

而这两人，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