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天还未亮的早晨,常钰已经穿好朝服,坐在妆台前。
牧月生站在常钰的身后,一下一下地帮他梳着头。
常钰眉头微皱,盯着牧月生脸颊上的淤青,“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牧月生岔开话题,“我一大早就过来帮你,你就不能说点感谢的话。”
常钰笑着说,“我谢谢你帮我梳这个我梳了无数遍的男士发髻。”
牧月生俊美的脸一下涨红,“你这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赶紧说,这脸是让谁给揍了,我去帮你找场子。”
牧月生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疼,“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几天,我现在出去,会被他们笑死的。”
“你说了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牧月生嘟哝了两句还是没答话。
常钰突然有点好奇,“我说你,你不上朝的吗?我看你几个哥哥都要上朝的啊。”
牧月生这下正面回答了,“有他们三个还不够使唤啊,我才不去干苦力,上次就干了那么一回,被你骗到那深山老林去,八千土匪!我差点没回得来。”
常钰眉眼弯弯,“被骗?我怎么记得某人跟我说是心甘情愿跟我去的呢?”
牧月生哑然。
常钰看时辰差不多了,也不再跟牧月生笑闹,乘上张大力赶得马车上朝去了。
牧月生心安理得地目送常钰去上朝,又心安理得地躺倒常钰床上睡回笼觉,他已经默认常钰答应 收留他几天了。
常钰心里盘算着,田兆兴这几日怕是就要滚蛋了,不知道今日去能不能看上这场革职戏。
到了宫门口,文华照旧在那儿等着常钰,二人一同进宫,说了好些话,近几日常钰在晋阳干的事都传开了,都说常钰是孤身杀了上百人,在守卫的重重阻拦中,砍下了恶霸薄梧的首级。
文华赞叹常钰的神勇,说他真实深藏不露,他竟一点没看出来常钰会武,常钰只说是传言太离谱,让他别信。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人。
两人脸上同时扬起笑意,拱手上前,“侯爷,这真是稀客啊,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薄昭脸上一黑,文华就算了,这个常长史统共算下来这才是第二次上朝,还敢说自己稀客。
他顶着肚子面上不为所动 ,揶揄着,“哪有你常长史稀客啊。”
常钰仿佛受到了什么表扬,笑得越发灿烂,他接过话来,“侯爷过奖了。”
薄昭无语,不想再跟常钰过这场面话,他上前两步咬牙低声道,“别高兴得太早,小心我让你这长史上不了第三回朝。”
常钰面上笑意不减,眼神却阴冷了起来,“我拭目以待。”
薄昭留下一声冷哼,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周边的大臣看到皆是捏了一把冷汗,感叹这长史当真是大胆,刚杀了侯爷的侄子,跟着就敢当面同他挑衅,他们有的开始为常钰默哀,有的甚至窜了一个赌局,就赌常钰能做得了多少天的官。
那些头一日还想同常钰这个新贵套近乎的人,一下都对他敬而远之。
常钰也不在意,站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等着太监来喊开朝。
待常钰进了殿内,同百官一起行了跪拜之礼,抬起头来看见皇上忽然惊了一下,不为别人今日的皇上看上去同他第一日来的时候明显不同。
眼睛...好像有点肿。
场中众人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就是没人敢问没人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