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薇在卡丁车游乐场的一棵棕榈树下坐着,凌波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也一眼看见了他,但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凌波走过去靠近她坐下来,肺里呛进去的海水好像还没咳干净,他捂着嘴又重重地咳了几下。
“上一次团建还有这一次活动,你都能搞出大动静。”她扭头看着他,这开场白仍不出所料,凌波没有应声。
“为了不让你爸知道我们的事,你连命也不要了?非得用这样的方式表现自己吗?”她真恨不得喊他一声祖宗。
“如果知道溺水的是一只狗你还救不救?”她继续问。
“我不知道。”凌波终于开口回应。
“是不知道是狗, 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救?”
“都不知道。”凌波说,人在危急的时候是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的。
“你还真是满嘴的谎话,为什么要装不会游泳?”她看的很清楚,如果不会游泳那几个浪打过来他早沉底了,只不过看起来技艺不精,自救或许可以,救人那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因为不喜欢。”凌波并没有否认。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游泳。”她说的以前是指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她知道他是一个旱鸭子。
“来Z市后小帅教了我几次。”
“他那样的师傅教不出好徒弟,你以后别游了,害人害己,那只狗都比你游得好。”她嘲讽着。
“你来不及去潜水了吧?”凌波看着她问。
“你是明知故问,你觉得别人会等我吗?”聂薇白了他一眼。
“哦。”他安心了。
“你什么时候做的胆囊手术?”
凌波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衣服,其实现在根本看不到他腹部的伤疤,“来Z市前。”他回答。
“看起来你退学后经历了很多事情。”她说得很平淡。
“这是小手术。”凌波说。
“为什么没有做微创手术?可以不用留疤。”
“可能当时的医院没有那个技术。”
“我认识做医美的医生,可以激光除疤,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用。”凌波摇摇头。
“尹娇娇帮你处理过伤口了?”她看着他手臂上的创可贴。
“嗯。”
“回去顺便拍个片子,小心吸入性肺炎。”
“好。”
“游乐场赠送了六张免费门票作为补偿,你每次可以免费玩五个项目,但请别再搞事情了。”聂薇看着犹豫的他,“别觉得不好意思,这件事他们应该承担责任。”
“我没时间.......这几张门票你拿去玩吧。”
“我也没时间。”她将门票塞到他手里说,“狗狗的主人答应负担你打狂犬疫苗的费用,如果后续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其实没必要这样.......”凌波笑着说,他并不知道聂薇怎样为他据理力争。
“没必要这样?”聂薇严肃地看着他,“能不能有点做人的原则?这不是讹诈,是你该得的,我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她站起来,“凌波,你的命与我无关,因为在我这里你永远成为不了英雄,但你父亲应该不愿意你当英雄,不管你这次是为了表现还是一时冲动,以后请别把冒失当勇敢,做自己有能力去做的事情。”她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聂薇并没有出现在返程的车上,看到凌波为救狗而差点发生意外的同事并不多,而且也被莫北方事先叮嘱过,所以并没有人在凌波父亲面前提起这件事,凌波在发车前收到了聂薇转来的五百块钱,备注为狗费,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还发来一个地址,是她已经联系好的社区医院,回到市里可以直接去打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