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在会面室等了两分钟,门开的同时当即抬起头。
这回倒是没错了,确实是路喆,被民警一左一右地挎着胳膊带进来,见是她,坐下的同时不免诧异地多看了两眼。
“褚小姐。”他道,高大的身躯挤在桌椅之间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和拥挤。
听见他的称呼,褚酌夕难免乐了两声儿,“还以为你会因此记恨我呢。”
路喆闻言,迅速瞄了眼墙角的监控,嘴角随之收敛下来。
确实,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来说,的确不太合适,于是顾自抿了抿唇,再抬眼时,整个人的神态都不由冷硬了几分。
“有事吗?”
褚酌夕被他逗乐了。
路喆面上有些红,扫了她一眼,不知所措,怎么都得被笑话。
好一会儿,直等褚酌夕乐够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她道,“就是想谢谢你。”
路喆方才才调整好的状态顿时皲裂开,见她一脸“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干咳一声儿,迅速挪开眼。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显然是心知肚明,死鸭子嘴硬罢了,褚酌夕也不难为他,当即配合道,“哦。”好一会儿才稍显埋怨地给出意见。
“就是那胶带封的不太好,太薄了,东西找到的时候都卷边儿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
路喆话说一半儿,又猛地收住声儿,顿时反应过来,怨念载载地瞪向她。
那胶带是压在书里的,哪里会卷边儿?又诓他…
褚酌夕笑意匪浅,支着下巴,“你明明什么?”
路喆憋着一股劲儿,不情不愿的,被褚酌夕盯的心里发毛,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嘴,索性破罐子破摔,嘀嘀咕咕地反驳。
“我明明封了好几层…”
褚酌夕不由失笑,随即点头,“是,胶带没卷边儿,东西找到的时候也很完好,所以我才来谢谢你,路喆。”
他抿起唇,看了一眼褚酌夕,硬朗的面容难免有几分柔和,“你怎么知道…”他问。
褚酌夕想了会儿,“说白了,我是先排除了猞猁。”
“我想着,他即便是想帮我,也多半是把录像之类的东西全都销毁,而不是独独留下我那一份儿,还费尽心思地藏在市局必然会当做证据带回东远的册子里,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而除此之外,既能接触到录像资料进行拷贝,又有理由这么做的,也就只剩你了。”
路喆听完显然有些不太服气,郁闷地看向别处,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隐蔽了,没想到被她这么一推敲,也就三两句话。
见他如此挫败,褚酌夕有些哭笑不得,掏了掏口袋,摸出仅剩的几颗糖来摆到他面前。
“没带别的,只有这个了。”
路喆愣了一瞬,盯着面前的那几颗糖,又看了看她,却没动。
褚酌夕皱起眉头摸回来一颗,紧接着剥进嘴里,认真道,“没毒。”
路喆当即面上一红,手忙脚乱地撕开其中一颗的包装袋,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我又没说什么…”
褚酌夕只笑,别扭的要死。
“哎,对了,你知道卡马非峡谷吗?”她突然道。
路喆闻言看向她,面上诧异,便连嘴里吮吸糖果的动作都不由顿了顿,像是没想到她已经找到了那里,面色随之冷硬起来。
“不要去。”
“因为有很多毒虫?”
“不止。”他神态严肃,“那里的雨林深处是存在一些原始的小村落的,跟卡马非外围一些被当做旅游景点的村镇不一样,他们很抗拒外来者,特别是一些比较年长的老人。”
“不过自从早前一批年轻人出过山以后,他们也是接触过热武器的,并非是跟社会脱节的状态。”
“再加上那里繁复的地貌以及各种毒虫,若非是从小在那一片长大,即便是外围的卡马非人也很难摸的进去。”
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来的糟糕,褚酌夕略微皱起眉,“那杜父是怎么进去的?”
她看向路喆,不等他说话,就像是立马想到了什么似的,“是那个跛脚的老头儿?”
“是。”路喆眉头紧锁,“他是雨林深处第一批离开卡马非,与村镇以外的社会接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