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宫院深深(1 / 2)三世修得花月圆首页

玄宗回宫的路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到了宫中,也不用晚膳,径自去了御书房,贤淑妃在紫宸宫与宸妃盼星星、盼月亮,待为将过年活动向圣上禀告一番以便奉旨完善,但御厨将饭菜热了两遍也不见圣上的影子。

“姐姐,我这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心口也有点疼,皇上不会有事吧!”

“吉人天相,妹妹不必胡思乱想。”贤淑妃劝说着采萍却没敢说自己的右眼也正跳个不停。

两妃着人去打探,探知皇上早己回宫去了御书房。两妃着人三番五次请皇上,皇上都不做理会。

贤淑妃着人悄悄去问高力士,却原来高力士和今天随行者都没有用晚膳,皇上一言不发地在练书法,宣纸扔了一地。高力士和常随小太监们都不敢吭一声。

高力士站在御书房门口,对前来问话的小太监说:“龙心不悦,恐怕咱家都要跟着挨饿了。这紫宸宫我看圣上暂时是不会去了。哎,宸妃……。”

“高公公,圣上今天高高兴出宫,为何回宫来闷忧忧不言不语?你等是如何护驾的?”贤淑妃从未对高力士和宫人这么说过话,此时言语和神态让高力士和随行者皆有点意外。

“娘娘恕罪!”高力士欠身施礼道。

“高公公请传禀,本宫要面见皇上。”

“圣上吩咐过谁都不见。”

“谁在门外喧哗?”沉默许久的皇上终于开金口了。贤淑妃知道玄宗的性格,沉默不语时必是有大事装在心里,一言不发闷出病来的事想想都有点后怕,于是便在御书房门一反常态问高力士以激隆基。

“禀皇上,是贤淑妃要觐见皇上。”

“让她进来。”

随着玄宗话音的落下,高力士毕恭毕敬请贤淑妃进御书房,并悄悄说了句:“千万别提宸妃!”。

“皇上练书法真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连睌膳都忘了,我和宸妃今天终于将望穿秋水的滋味体会到了。”

“你宫中备了何膳?他们几个也跟着朕挨饿了,不如都去你宫中用晚膳吧!”

“臣妾在紫宸宫与宸妃妹妹准备了皇上最爱吃的饭菜,宸妃妹妹等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糟了。”高力士心里边嘀咕边望着贤淑妃,表情里满是大祸临头的埋怨。

出乎意料的是玄宗很镇定,微笑着说了声:“还是去慧贤宫吧,朕好久没有去那里用膳了。”

“起驾慧贤宫!”随着高力士声音响起,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忙点了灯笼,几个小太监赶紧收拾地下的宣纸。玄宗与贤淑妃并行着向御书房外走去,走了两步,玄宗回头对高力士说:“把画收拾好!”高力士一惊,头上不禁冒起了冷汗,他从刚才的话里分明听出了一种杀气。

“遵旨!”高力士应着声,摸了摸怀里的画,小腿不禁有点发抖。忙传御厨房为慧贤宫备膳。

慧贤宫里有了一种难得的温馨,宫院内外皆弥漫着过年的喜庆。在整个用膳的过程中,玄宗都面带笑容,话不多,但给人一种亲近的轻松感。

只有贤淑妃的第六感觉和高力士的心知肚明判断出这瞒天过海笑容背后的不开心。

“难为你为朕做的棉夹袄如此合身。”晚膳后玄宗穿着贤淑妃准备盘扣子的黄色绣龙夹袄说。

“我这粗拙针线哪比得上宸妃妹妹的巧手,她给皇上缝的过年的棉袍和夹袄才叫绝伦,上面绣的龙就像要飞起来一样。”

玄宗有一种心被揪起的感觉,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了。脱下夹袄说了声:“朕想把今年所有的折子看了,不给年留尾巴。”便挪动着沉重的步子出了慧贤宫,贤淑妃看着玄宗落寂的背影,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

这时,玄宗猛回过头说:“从今后贤淑妃到御书房不用再通报,通达无碍方显家人之情。”

贤淑妃忙谢恩,高力士一句:“奴才晓得!”在沉沉的夜幕里响亮而冗长。

走过紫宸宫,隆基听到从宫墙里传出的低沉的笛声,不禁放慢了脚步。这是采苹压到最低的吹笛声,但还是飘进了玄宗心中,玄宗心乱如麻。似乎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御书房,玄宗看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御书房和为迎过年而挂上的灯笼和添上的灯烛,心里反倒有了一种更深的孤独与寂寞。

坐下来,看了看案头宸妃用隶书抄写的《金刚经》,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这本他每天早朝前默诵《心经》后必读的经典带给他强大的心之力,伴他度过了一个个处理朝政的智慧之旅;他又拿起旁边武惠妃用隶书抄写的《道德经》,这本他每天午时必读的经书,让他的心在繁忙的政事之余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他正欲打坐默诵《心经》,却见高力士引着贤淑妃径直走进来了。

“夜寒风凉,贤淑妃不在慧贤宫歇着,来此做甚?”

“臣妻怎忍心皇上孤衾单枕伴寒夜?自惠妃走后,皇上度过的这样的夜晚太多了,好不容易宸妃能与皇上琴瑟和鸣,却为何又要这般折磨自己?明天即是年三十,圣上心情舒畅,大唐才会国运昌盛。天下没有解不开的心结,也没有过不去的心坎,皇上有什么难心事儿可说出来与臣妾共斟酌,万不可这般闷忧忧伤了龙体啊!”

平时不太擅长言辞的贤淑妃,今天像换了个人,口中滔滔之语令高力士既惊又敬。

玄宗站起来,似乎很深情地望了望贤淑妃说:“贤妃与朕同去紫宸宫可否?”

“恕臣妾不能同往,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直把心里话问宸妃妹妹即可。”

“你都知道了?”玄宗望了望高力士说。

“略知一二,详情不知,但我知道宸妃妹妹心中皇上最重。”

玄宗拉着贤淑妃的手双双走出御书房,太监、宫女们打着灯笼行于两旁,皇上心的舒展让他们紧绷的心也轻松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要让宸妃把话说完,莫让她也憋屈了。”紫宸宫门口贤淑妃为玄宗整理了一下领口柔声说。一种亲情般的温暖从玄宗心头冉冉升起。

隆基只带了高力士进了紫宸宫,荷月、芝岚忙跪下迎驾。隆基看到厅堂的桌子上摆满了没有动过的美味佳肴。

“宸妃呢?怎么,你们都没用过晚膳吗?起身说话吧!”

“禀皇上,娘娘等不到圣驾,吹了阵笛子,吃了水果就进了佛堂。”荷月禀告完毕与芝岚谢恩起身。

“怒臣妾接驾来迟!”采苹穿着海青从佛堂走出来忙跪下施礼说。

隆基看到头发乌黑如漆低低挽了个松髻、全身没有任何华丽装饰的采苹如出水芙蓉般跪在面前,宫灯映照下如仙子般清丽脱俗的神韵比白天更美。

“江贤士,平身吧!”

“臣妾不敢?”

“却是为何?”

“辞旧迎新之时,皇上不来紫宸宫用膳,决非美味佳肴恼了皇上,定是采苹礼数不周冒犯了圣上,闭门思过,苦思冥想不知何处冒犯,请皇上明示才敢平身。”

“朕今晚有许多话要与你讲,你且平身。跪着分明是要赶朕快走。”

采苹起身脱下海青套了月白底绣紫梅的长夹袄坐了下来。

高力士和紫宸宫的宫女、太监常常在帝妃智慧的对话中体味一种不一样的人生,此刻的对话让他们又开了眼界,高力士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高公公,把画给我,朕来紫宸宫多,这里的宫人自然比别处的辛苦些,你代朕到犒劳一下吧,朕与宸妃有话要说。”

高力士的心里终是不踏实,带了宫人们到厢房里饮酒、吃夜宵、说着古今、讲着笑话,命荷月、芝岚照应着正房里的一切,荷月、芝岚本是十分尽心之人,不用提醒心也是时时不离采苹的,时时在门外张望着。

“朕今天得了一幅画,想与江贤士共鉴赏。”

“只怕臣妾才疏学浅,不能品出画的灵魂来。”

“朕说你能品出就能品出。”隆基说着话便开始打开画面,他真希望采苹看到画的一瞬间很惊奇地说:“这画上的人怎么有点熟悉!”但令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却活生生呈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