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杭城城北面的大街的“梁记”米行停下。“梁记”是杭城最大的米市铺子。
道宋王朝的盐铁兵器粮食均是官营,禁绝私下贩卖,杭城内卖米的小贩都需从粮行买米。
梁记米行背靠梁王梁太师,富甲天下,所供之米更是杭城周遭百姓口粮。
又因道宋王朝不压制土地兼并,造成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许娇荣做米粮生意,也不过是赚个辛苦钱,大头仍是被米行所得。普通小店三五日一进米,许家店因沙亮之故,十日来一次。
“我还是进一满车米,要下等粗米即可。所谓粗米,乃是含有杂物,回去需要重新筛选,然后才能真正食用。买一担粗米,寻常有两百十斤,淘洗过后可得两百斤好米,卖出后反而看多赚二十斤米。”走过七条车水马龙大街,入城三千步的距离,许娇荣带着哥哥来到了梁记米行。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铺面,五层楼阁临街而立,门挂有斗大鎏金招牌,前有两个石狮子神像。
“这就是梁记的铺面分院了。”许娇荣抬头看了看金子招牌,那金字富贵逼人,非官家富豪难以为之,让人一看就产生了“这家店铺非同小可,要进米就选此家”的念头。
“梁记”这个店铺选址也择得非常之巧妙,位于街道最繁华地段,显示出了背后主人的权势和富贵。
原来这种店铺,梁家庄园在城内东西南北各有一家,每个店铺都是占据了中心的地段。这样的营生,远非普通的富贵人家所能达到。一家之米供数百万百姓生计,人们都把“梁记”称做梁记有米杭城足。
店铺之门口出入的人熙熙攘攘,但大多数都是身穿短褂的大汉,还有赶着牛车的车夫,皆是各个街道的下级粮店。
道宋王朝威震四海,神道法器也是上流,更何况杭城又被唤作越京乃是最大的一个贸易交流中心,店内仓库储粮更是丰足。
所谓同行是冤家,前来拉货取米的多是熟面孔。
“哎吆,这可不是许家小娘子,快及笄了吧?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免得吃苦。”
“哈哈哈,是及,是及。”
有开头的,便有好事者,一时间乱哄哄尽是看客。
许娇荣羞红了脸。
她虽然年幼,却早已懂事。
先是麻利的递过帐谱,数好斤两,便弯下小腰去扛米。
她知道哥哥见事迟钝,但却见不得自家妹子受苦。
果然,她刚开始动作,沙亮就如影随行的上前,抬手提起米袋像不着物似的轻易方到了小推车上。
转眼间,别家尚未装好,她这一车就已完工。
“都瞧着,您们中哪一个比得上我大哥神力。王家店的,孙家村的,另外还其他各家的,谁家有好女儿早早嫁于我大哥。都给姑娘听好了,我许娇荣要先给哥哥张罗门亲事,再供养弟弟考上秀才,然后才会出嫁。谁有心?能来当我的夫君!”少女清音悦耳,但却有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四周徘徊观看的起哄者,一个个讪讪离开,无一人敢应承少女的心愿。
“够味儿。想不到苦哈哈中还有如此奇女子,真是沧海遗珠。”街道另一面闪出个贵公子,文士衣冠,手摇折扇。
三五随从武士护卫,腰挂宝刀,肩背漆画鹊弓,扑面而来的剽悍之气,使见着纷纷避让。
常人无法察觉的怪异是那股气势到了推车丈余范围便消失无踪,故而许娇荣从未感觉到半点压力。
“让开。”凉姑发怒,别有一番风采。
“放肆!”立即有名护卫上前,拔出半截宝刀作势那人。
话未落,只觉自家身子一轻,就被抛飞非远处的粮食麻袋上,浑身乏力,半天爬不起来。
沙亮不知何时已挡在许娇荣身前,他眸子依旧浑浊,只是扬了扬手。
“好小子,想不到是个狠角色。遇上爷,算你倒霉。”
那领头护卫闪电间摘下宝弓,伸手一撮,弓弦上已经多了三支破甲符箭。这不是普通的弓,乃军中道律司打造,每把少说也要七十两银子,他在府之伺候公子中一个月只有三两,每单凭借自己省下来的钱还买不起这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