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容四人一出京,处处低调行事,房间选了两间中房,她和婢女一间,若北因男子身份单独一间,往常便于外头行走,三女一男的出行总是容易惹人注目,是以她们出京后便改换行装,着普通男装。为了迎合男子的装扮,她们特意跟着若北学了好几日仪态。
如今四人出门,丢在人堆里也就是几个容貌妍丽的少年郎,虽说还有些怪异,别人也只当是几个未长开的郎君,些许娇柔之态只让人觉得娘里娘气,倒没觉得这几人是女子。
非雪一口咬下去,手中白胖的馒头去了大半,脸颊右侧高高鼓起,大快朵颐的模样着实可爱,看得一旁的若北有些心花怒放,他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提醒:“你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
话是这么说,瞧见非雪手中的馒头已然见底,顺势递上一个馒头去,动作极其自然。
非霜有些失笑,倒了杯茶推给对面大快朵颐的非雪,又瞧了眼若北,若北脸色有几分涨红,连忙也递上一个馒头给非霜,讨好道:“非霜姐姐也吃。”
非霜自然知晓若北心中的小九九,也不挑破,满脸笑意地接过馒头吃。姬宴容理会不到自己这桌的情况,她掐着馒头一口一口往嘴里递,右脚使劲耷拉上桌凳,学着大老爷们豪放的姿态,拎着耳朵听隔壁桌的趣闻。
“小……公子,过了过了,脚放下来。”若北忍不住轻声提醒。
姬宴容回过神,脸色微红,忙把脚从桌凳上挪下来,讶异:“是嘛?我看很多男子不都这么坐?”
若北瞅了眼隔壁桌的两个块头很大的汉子,往桌凳上耷拉着腿,他轻声解释道:“这是乡野粗犷汉子的行事,您这身子瘦弱扮着也不像,您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儿,照常行事,不用刻意去学人家。别人只会当您是个刚及笄的少年郎,不会多想的,咱们自己自然些就行。”
若北不愧是个机灵的,姬宴容思忖着很有道理,她困于内宅,外间很多事情并不了解,这种乡野细节还是若北这种小厮更加了解,当下她也不再刻意学别人。
“要说那处州城主将也是个呆板的,侯爷奉旨暂领御史监军一职,代天子环巡四方将士,那处州城主将只知一味讨好,才落得削职下场。“
侯爷?姬宴容又拎起耳朵去听。
“要说处州城也是个不错的地儿,这些年战乱始终绵延不到,军中将士多有惫懒。侯爷此次宣称去寻城,结果来了招声东击西,不声不响就到了处州城城下,那处州城白日里将士什么做派侯爷早已了然于心,大半夜的将处州城主将从妓院温柔乡里拽出来,你说那处州城主将懵不懵?“
旁桌众人哈哈大笑,姬宴容听着,忍不住轻扬起唇角。
“还得是我乾宁侯,处州城当时可不得乱套?”
“何止处州城,周边军营闻风而动,这段时日各地山匪都不敢冒头,军营将士更是日日热血,磨刀霍霍……”
“乾宁侯未及弱冠,军中威望已是斐然,有此战将,真乃我归离幸事。唉,那处州城主后来如何?”
“咳,那主将吓破了胆,山珍海味珍品古玩双手奉上。哪料那处州城里物价奇高,军中将士俸禄有限,平日抠搜着花,那主将这下可不是正正往侯爷刀口上撞,气得侯爷直接修书上告天听,削了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