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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黄飞虹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进了门,就直接冲进方萦真和儿子住的屋里,看见躺在床上的方萦真,就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那里,没有平常人的,正常反应。
方萦真看见,黄飞虹来了,勉强支撑着说:“飞虹,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快死了一样,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全身每个骨头缝里,都在痛。钻心的痛。好像生命在意我身上一点一点的在流逝,在消散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油灯,在渐渐地要枯尽,要完蛋的那种感觉。”
黄飞虹看见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针尖大的红点子,就再测一下体温,还是39度,就赶紧,对眼睛还能挣得开的方萦真,
她说:“看来,你病得不轻啊!我来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过,这种现象,只能去医院了。”
黄飞虹自己,是当地一个政府中学的华文老师,每天的课,也很多。只停留了一会儿,又冲进厨房,给母子俩做了顿饭,后面,还有课程要上,怕来不及了,临走时,
对儿子说:“小伙子,阿姨,马上还有课,要上,必须得先走,你和妈妈,吃点东西后,就出门,打个出租车,赶紧去医院。”
儿子几天,都没吃上什么,像样的饭了,急匆匆地吃了,刚才黄飞虹给煮的面条,给方萦真盛了一碗,方萦真一口都,吃不下去。
简单收拾一下,方萦真就硬撑着,被儿子搀扶着,出了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儿子现在用英语和司机沟通,直接到达,当地一家着名的医样。
走进医院的大门,进到门诊大楼,大厅里,这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方萦真感到浑身发冷。
强忍着去看医生,急诊科的医生,给她即刻做了检查化验,
告诉儿子说:“这种病叫‘异蚊’,就是被当地的一种蚊子,给咬了,这种蚊子的剧毒,一旦进入血液里,会有生命的危险。”
方萦真浑身无力,整个身体,都是近乎被抽空了,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还好,脑袋还清醒,就被儿子搀扶着,来回做各种检查,躺在像冰窖一样的病房里,浑身发冷,打颤,输液。
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地狱待着。浑身都僵硬了,发冷,好像身体都已经失去知觉了,就是不能动,只能忍着,好像等死的那种感觉。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是方莹真真真切切的感觉。
医生告诉儿子说:“这种特殊病,配备有特殊药物,给你妈妈输完液,就可以回家养着了。记住,带回家的口服药,要按时服用。回家后,一定要静卧休息,慢慢恢复。输了这个专门的药物了,就没事了。你别怕。”
儿子坐在,外边楼道里,房间里边的冷气,实在是开的太足了,病房里简直像是冰窖一样。
晚上十点多,医生给开的那些药物,终于输完了。
儿子叫了辆出租车,两个人安全,回到住处。
经过医院大夫的诊治,方萦真虽然,依然是浑身无力,四肢瘫软,但心里,却镇定踏实了很多,不再恐惧,心里想着,那就慢慢,调养吧。最起码,心里稳定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处于完全的恐慌中。
进了家门,方萦真也许是,医生给吃了定心丸,不再慌乱紧张了,身心就放松了很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着戚戚惨惨的屋子,看着无助的儿子。
心想,天哪!这次两个人,都被这种,可怕的蚊子咬了,只是儿子的年纪小,免疫力强大,症状要轻很多,而且很快就过去了。
她还是不由得胡思乱想,要上两人,都这么严重,都像自己这样,动不了了,那可就是惨不忍睹了。她越想越害怕,感觉自己和儿子,来到这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万一要生个大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啊!
儿子看着,方萦真脸上脖子上的小红点,慢慢的下去了,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紧张恐惧感消失了,心想,到了十一月底了,马上临近考试,自己又正常地,回到学校去上课了。
方萦真的补习,刚好是和学校的节奏相反,学校越忙的时候,自己的补习,就基本上停下来了。只有那个初三的学生,那个小妹妹,还有最后一次课。可是自己现在,这么虚弱,根本上不了这节课的,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不能耽误人家,小孩的功课,更不能给家长,留下不好印象的事情。心里很不安,在犯愁,这该怎么办?
晚上,儿子放学回来了,方萦真就说:“在物洛,今晚上七点,那个小学三年的小女孩,还有最后一次,华文课,可我现在,没有一点力气去?人家家长,把钱都付过了?”
“不行的话,我去给小女孩,上一次课。放心吧,我在国内,语文水平高着呢,都初二的学生了。没问题。”儿子很自信。
“那好吧,今晚你去,替妈妈给小女孩,上课去。”
说完话,儿子就去厨房吃饭,六点半就出门了。儿子似乎在一夜之间懂事了,成熟了,变得善解人意了。还能帮助妈妈做事情了。一个大男孩在关键时刻,能扛得住事情,真是很了不起了。
方萦真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刚才的,那块大石头,放下了。
瞬间心里,是彻底松了口气,淡淡的,轻松平静,还略微显得,有些能安宁下来。
可是,那份不安,紧张恐惧,还是让方萦真心里,阵阵的慌乱,觉得这个两眼一抹黑的陌生地方,带给自己的那份强烈的,不安全感,在高度凝结,强化着,尤其是那份无助和紧张,这是自己平生,从来没有过的。
突然有种,势单力薄,孤军无援的不安感觉,好像逐渐变得,很猛烈的势头,几乎像个巨大的浓雾罩子,加盖在头上,像解开,掀掉,都很难很难。
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和恐惧感,像一条盘踞在心头的毒蛇,冰冷的,沉重的,压在胸口,无法推开,自己空前的感到绝望无力,简直无法撤退。
心里的那份逃离感,丝丝缕缕地,缠绕升腾起来了。眼下,得让自己的体力恢复过来。可这里的条件,还是太差了。
冰凉、冷酷感,包围着方萦真。瞬间,她特别渴望那个,巨大的温暖氛围。那遥远的家园,那习以为常的温暖感,安全感,似乎才是最可靠的力量。心中那份,对家乡的思念,像潮水般的,把自己淹没了。
儿子很快,就回来了。高兴地说:“小女孩,听得很认真,一看今天,换了个老师,讲得很好,有趣,还蛮开心的。学得特别快。哈哈,我这家教钱,也就挣到手了。”
“太好了!儿子,你真的,很有实力,临阵不慌,大将风度,实在是,超乎寻常啊。”方萦真想起,年初出门,在成都双流机场候机大厅,儿子死活都,不上飞机,跟自己闹的场景,再看看现在,儿子的懂事成熟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她的心里很安慰,觉得一个人的成熟,是要经历这些事情。儿子现在,最起码离开了那个,疯狂迷恋电脑的环境。人都会变得。变得是天翻地覆,变得是判若两人。
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是母子俩,今生今世第一次,体验的危险恐惧。方莹真觉得自己居然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居然还活过来了。这条命又捡回来了。不幸中的万幸啊。
十一月初,新加坡的学校里,要放假了,这边的教育制度和体系,都是跟着欧美的体系走,从教学的时间段和学制设计,甚至教材、学年分段、教学的目标和考核标准,都是按照欧美的规范在严格执行。
不像国内的一学年,是按照旧历年的,二十四节气在运行。每学年的开学季,是在秋季的九月份,毕业季是在第二年的夏季,经历一个漫长的暑假,重新开始一个新的学年。
这里的教学时间安排,也是完全按照,阳历的时间设置,从每个新年的开始,正好是作为一个新的学年开端,到了年末,后半段结束,也是整个学年的结束。
方萦真和儿子冯宇辉,年初开学来,咱在转眼间,就到了,年末了,学校要放假了。整个十二月份,是休年假,是西方人过圣诞节,迎新年的时刻。
过了年,到了一月份,新的学期、新的学年,就会重新开始。
方萦真的突发“异蚊”症状,在渐渐的减轻缓和,身体虽说,还比较虚弱,但已经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