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和里子的问题”、“连女人都不如”、“一点都不干脆”，老板娘如此直白的话语，却又如此透彻，一语点醒梦中人。

哈哈哈，我也大笑起来。然后，拿起茶杯，朝老板娘举了起来。

老板：“以茶代酒，敬你！”

老板娘：“敬我？”

老板：“敬你！”

老板娘：“谢谢你敬我！”

老板娘喝干了杯中的茶，把茶杯放在桌，手却迟迟没有移开，一脸诚恳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脸上表情才又放松了下来，浮起了习惯性的微笑。

老板娘：“你敬我一杯茶，我免你一年的茶水钱。”

这回，换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老板：“少来，上次我老婆免了你两年房租。我们两个到你这里来喝茶，住宿本就应该免费。你难道还想收我茶水钱不成？”

老板娘：“小气！这么大一个老板，一千多万的房子当玩具丢来丢去的人，跟我计较这几个茶水钱？不过，你‘老婆’这个称呼一出口，可见已经解开了心结，有了决定。不错，能帮你解开心结，也就不枉我这一年的茶水钱。”

老板：“看不出，你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这么一来，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涨你房租？”

老板娘：“知道就好。我就指望着这个茶庄过一辈子，你涨我房租，就是断我生机。”

老板：“你就安心地做着吧。只要房子在我手上，就不会为难你。你一个人过活，也确实不容易。”

老板娘：“这年头，又有哪个是容易的？有了这个茶庄，至少我有一个安稳的去处。”

老板：“行了，谢谢你茶，我走了。楼上那间房，平时还得麻烦你费点心，我老婆爱干净，哪天突然过来小住，看到有灰，或者有潮气就不好了。”

离开茶庄后，我才记起忘记让老板娘改牌匾了。“流年”不“流年”的，无所谓了，我只记得，蓝洁是我老婆，我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老婆自从知道自己肚子有货后，就开始公私颠倒起来。公司交给我，不管累死累活。按她的说法就是，反正接下来的向个月，晚上不需要你干活，白天再不不多干点，那么充沛的精力怎么释放？

这是一方面。我知道，蓝洁已经在开始为离开公司去国外做准备了。这个准备也分公私两个方向。公，自然是公司的经营与日常运作不能受到影响，需要我有足够的能力和权威撑起来，现在就是给我时间锻炼；私，就是选择具体国家，住处，还有医院、生活条件等，这个不需要我操心，我也操不了心。我能做的，就是把公司看好，把她哄好，让她时刻保持愉快的心情，据说，这有利于胎儿发育，也有利于分娩。

不知道是她妈妈照顾得好，还是我们的孩子乖七，蓝洁的孕期反应几乎没有，每天照常上下班，就是公司的一些应酬活动基本不参加，都由我代劳。这样一来，几乎没人知道公司接下来的一年，即将发生的变动。

12月过得很快，转眼2023年就结束了。如果按中国传统的农历年算，12月过完，距离春节也就剩一个来月了。以外贸为主的消费品类企业，过完圣诞后，都会迎来一个相对清淡的时期，这个时期，正好也是公司一年总结，和新一年规划的最佳时期。这对我，对蓝洁都不是难事，反正大策方针都是我们两人在床上订好的，公司的规划我们都订到三年后了，现在是边做边调整。所以，蓝洁离开一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过完元旦后，我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英子递交了辞呈，打算做到年底，春节后就不再来了。

英子辞职，原本是不需要我这个COO来处理的，甚至都不需要告诉我。芳姐知道我一直把英子当妹妹一样看待，就带着辞职报告来到我的办公室。虽然我离开采购后，跟英子的直接接触就少了起来。偶尔我跟芳姐躺在床上畅谈生活理想时，也还是会时不时的提起英子，话里话外，我都流露出对英子的认可与喜爱。哥哥对妹妹的喜爱。

我当然不希望英子这个时候离开。特别是在公司业务蒸蒸日上的时候，公司即将股改的时候。根据我跟蓝洁讨论的激励方案，股改时，对公司的中高层管理干部，技术骨干和个别优秀员工都有适度的股权激励。在我原本的计划里，英子是“个别优秀员工”中的一个。

芳姐站在我办公桌前，把英子的辞职报告递到我面前。

芳姐：“看看吧，英子要辞职，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没有去看报告，而是抬头看芳姐。芳姐今天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最大的变化是穿着一条黑色半身裙。平时，芳姐是上班是很少穿裙子的。没有穿外套，一件纯白色的圆领紧身T恤反胸部包得很严实，也很突出。

混蛋：“芳姐，你约一下英子，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我跟英子聊聊，也许英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芳姐：“很有可能。英子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沉默了，原先还有什么心事都会跟我说说，自从我做了经理后，交流也变得少了起来。这次离职，只是说家里有事，问什么事也不说。”

混蛋：“这怪我，这段时间，对采购部的老人关心少了。”

芳姐：“你也知道关心少了。”

芳姐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混蛋：“姐，你别这样看我。我可没有少关心你。晚上，晚上我们吃完饭，关心完英子，我就再继续关心你。”

芳姐：“谁要你关心了？我是说英子她们。”

混蛋：“真不要？”

芳姐：“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万幸了，关心什么的，我受不起。”

混蛋：“要关心，也要欺负，这个不冲突。”

我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芳姐身后搂住了芳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混蛋：“姐，你先回去，今晚我们住在1314，两人都不许回去。”

芳姐：“不行。我说过，我不能在外面通宵，这是我的原则。”

混蛋：“那就去你家住。”

芳姐：“那更不行，邻居会看到的。”

混蛋：“没办法，两个地方，你只能选一个。”

芳姐拍了拍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她胸前，正在抓捏的手，示意我松开。等我松开后，就转过身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额头用力点了一下。

芳姐：“你呀，就知道欺负姐。”

说完，拿起桌上英子辞职报告，又朝我温情地一笑，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