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问。”印奕邬望向坐在谢冥羽旁边的江浕,“先生是?”
不知是不是江浕的错觉。印奕邬问这话时,尾音挑的好像有点高。
有点像熟人之间的调笑。
“林准。”江浕扬起笑,表情控制的很好,“负责药品管理,也负责入库质检。”
林准是翟野去石峡赌场时套上的假名,江浕顺嘴借来用了。
对面的印奕邬笑着跟他打招呼,江浕回应,然后趁着印奕邬和谢冥羽你来我往,不明显地打量着印奕邬。
印奕邬这个人,亲眼见到后,江浕才发觉他本人和自己想象里的那个人差的太多。
许是因为一提起印奕邬,除了家大业大外,他的聪明与精明也总被强调。这类评价在耳边出现多了,印奕邬在江浕脑里便莫名一去不回头地跑向“不好相处”的那一类。
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那种眼睛厚度直追啤酒瓶底,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知识光环的严谨形象,而不是对面这个——海拔和翟野不相上下,方圆黑框眼镜底下一双含情眼,高鼻梁厚嘴唇,周身气场有些压人,温和脸皮底下若隐若现藏着些锋芒。
不扎人,不显眼,但总能让你感受到。
得牵着这样的人走一段。江浕垂眼,抬手去扶眼镜。
有点挑战。
正想着,江浕余光瞥见一点细碎闪光。他顿了顿,目光顺着光,一路攀到印奕邬的指根上。
左手无名指,素色的一个银圈,朝外的那一方正中心勾了一个有些繁琐的花纹,旁边镶了细钻,隐隐地打着闪。
江浕有些震惊,没来得及藏好自己的目光。印奕邬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眼睛弯了弯。他止住了和谢冥羽的谈话,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花纹正对江浕,让江浕看清了那是什么。
“家妻亲手设计的戒指,出门前非让我戴上。”
江浕眼睛好,隔了张桌子也能看见细节。戒指正中央的图案一笔勾成,十分流畅。简洁精致的小熊圆脸蛋圆耳朵,右耳朵边上缀了颗碎钻,收笔前线条从碎钻边滑下来,俏皮地勾出一个字母y。
妈的。江浕嘴唇翕动了两下,因为受了伤所以一直搭在腿面上的手虚握了握,指尖莫名发凉。
怎么又是熊。
——
雨势又大了些。雨水蜿蜒成线,顺着各处缝隙爬上皮肤,激起人满身鸡皮。时榆和白辞易早就湿透了。两人纠缠在地上,滚了满身的泥。
白辞易徒劳地去掰时榆在他颈间收紧的胳膊,面上已隐隐现出缺氧的青紫。时榆没再继续加力,他刻意留了几分余地,让白辞易能勉强说出话。
“你算头算尾,考虑了那么多,布了那么久的局,有没有想过栽在这一步?”时榆贴近他的耳朵,唇上滚了几滴混着雨的泥水。他明明制着人的咽喉,话语却温柔亲昵的不像话,“蝙蝠对上我,你恰好有解药,当真有这么巧?普普通通的雨林居民,见人就不由分说地玩命攻击,你白辞易没在里面做过手脚?”
“你他妈的…突然,发的什么疯!”白辞易只觉得喉骨被抵得快要错位。雨水带走他眼角沁出的泪,他喉间爆出的嘶吼沙哑的快要粉碎,“你臆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