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淡淡的瞥了一眼。
只见得方才那起身说话的大臣,同样是面带微笑,朝着苏秦缓缓拱手。
虽然是带着笑意。
但那笑意,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苏秦眯着眼睛,轻声笑道:“外臣初来大唐,还未请教大人名讳?”
此人笑了笑:“区区姓名不足挂齿,清河房氏,玄龄添为大唐尚书左仆射,见过贵使!”
说话的时候。
房玄龄缓缓将目光望向苏秦。
目光平和中正,却带着一股不可言尽的压力。
而在这样的压力下,苏秦却只是笑着再一拱手:“原来是房相!失敬失敬!”
“即便是身处大夏,苏秦对房相之名,也是如雷贯耳。神往久矣,如今得见,何其幸也!”
苏秦的话说得没错。
房玄龄的大名,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人。
乃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和大唐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堪称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而房玄龄听得苏秦之夸耀,脸上也并无自得之色,只是缓缓拱手:“贵使过谦了。”
话音刚落。
却只听得苏秦缓缓摇头,一声叹息:“可惜啊……”
房玄龄面无表情:“贵使在可惜什么?”
苏秦的脸上带着笑意,瞥向房玄龄:“苏秦本以为以房相的威名,乃是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如今相见,一番言语,却是何其短视?”
微微抬起头来。
苏秦傲然。
并不魁梧的身材,此刻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居于天穹之上,俯视着房玄龄。
房玄龄微眯着眼睛,依旧面无表情。
对于苏秦之言,脸上并无丝毫的恼怒之色:“看来贵使,对于玄龄方才之言,却是有不同见教了?”
随着这一句之后。
现场的人莫不是明白。
苏秦和房玄龄之间,一番唇枪舌战,已经是在所难免。
此刻大唐一方。
包括着李世民,以及那群大唐大臣在内,莫不是神色自然。
反观苏秦身后的马三宝,却是低着头,面露忧色。
毕竟房玄龄身为大唐的三大谋主之一,其威名,早已经是传遍天下。、
反观苏秦。
虽然此刻深得李烨重用。
得以出使大唐。
却不过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罢了。
如何能与名满天下的房玄龄相较?
当是时。
房玄龄眯着眼睛,却是沉声拱手道:“玄龄不才,出身清河房氏,虽算不得名门望族,倒也有些薄名。承蒙太上皇恩典,武德三年侥幸科举夺魁,如今添为大唐宰辅之职。”
“贵使能被大夏新皇遣为使臣,想必也是名满天下之辈。”
“敢问先生,来自何处?”
却见得苏秦昂首挺胸,一脸云淡风轻之色,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面对房玄龄诘问,只是轻笑拱手:“乡野之人。”
房玄龄面色如常,再问:“身居何职?”
苏秦摇头:“无官无职。”
“可有功名加身?”
“未曾科举。”
一句之后。
房玄龄却是一拂袖,朗声笑道:“贵使既无出身,也无官职,更无功名,毫无名望,缘何能站在此地觐见我皇?”
“莫非,大夏当真是无人,所以委派贵使前来?”
可以说。
此刻的房玄龄之提问,已经到了无比尖锐的地步。
在如今这天下。
不管是出身,官职,功名,名望……
这些东西,都是身为文臣最重视的东西。
少了这些东西的加持。
这一场辩论还没有开始,苏秦便已经低人一等。
房玄龄话语之中夹枪带棒,言语间已然是有将苏秦和大夏,一同贬低的意思。
若苏秦回答不甚。
丢人事小。
要真的传了出去,大夏定然也会跟着沦为天下人之笑柄。
如此紧张之际。
一旁的马三宝,已然汗流浃背。
独独苏秦,依旧一脸恬淡。
见得锋芒毕露的房玄龄,只是轻笑道:“大夏虽小,却也幅员万里。百姓虽少,却也有千万之众。人人如龙,苏秦之才,于大夏朝堂之中,不过如尘埃之渺小。”
“然我皇不弃,派苏秦前来。思来想去,唯有我皇自信,即便如苏秦之庸碌愚钝,也能担当此等重任。”
一语之后。
房玄龄却是不住大笑:“贵使此言,何等荒谬!?想当初大夏何等强盛,朝堂名士多如牛毛,军中将领勇镇天下,民殷国富,天下闻名!中原四国以及天下蛮夷,闻大夏之名,无不色变。”
“然宣帝崩殂不过短短数年,当初大夏之强盛犹在眼前!但如今观之,大夏国土沦丧,奸佞横生,百姓疾苦!社稷有倾颓之忧,百姓有倒悬之急!”
“若真如贵使所说,大夏人人如龙!想如今,大夏之盛,当更甚往昔,席卷天下,未有不可。何以有如今之困顿?”
房玄龄言语之间,已多有讥讽之色。
郑和咬牙切齿,心有不甘,却无一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