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康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薄被。少年坐起来,抬手道:“是师傅将我放到床上的吗?”
戒指中传来碧瑶真人的声音:“不是我,我可不会因为你睡的不舒服就现身出来害了满城的性命。抱你上床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少年。”
少年并没有纠结这个狠心的师傅不照顾自己,昨天两位叔伯的话,不仅让他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也对碧瑶真人的话愈加相信了,这世间肯定有那么一部分人能做到自己不可思议的事情。
“五大三粗的少年?那肯定是铁柱了。”
话音刚落一个少年走进屋来:“醒了,昨天见你躺在院子里叫不醒,怕你受凉便把你放在了床上。张大伯呢?有人让我拜托他写封家书。”
“他们不在了。”林小康说的,眼中又掉下了泪水。
铁柱一脸愕然的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小康没有回答,坐在那里发呆。铁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陪着林小康一起坐着。
“你有没有想过给他们二人立一个衣冠冢,虽说只是两具分身,毕竟是他们把你养大,陪了你十四年。”碧瑶真人的声音在林小康的脑子里出现。
“张大伯和李二叔走了,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我要给他俩立个衣冠冢。”林小康喃喃自语。
“应该的。”铁柱回了一句:“我这就去喊人过来帮忙。”说完转身离去。虽说是个凡人,但身处修真界,耳喧目染的奇闻趣事多了去了,何况只是死不见尸,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林小康起身下床,抬手问道:“如果他日还能相见,不知道张大伯和李二叔还认不认得我。”
“应该认得。”碧瑶真人回道:“本尊与分身相隔太远,是联系不上的,但如果分身身亡,本尊是一定有感应的,而且大部分记忆是能够共享到的。”
林小康心里多少好受了点:“那就好!我一定会再见到他们,顺便也见见他们的宗主和宗主夫人,还有那个天机阁的老阁主!”
碧瑶真人没有接话,他知道即使是他的本尊,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走到那方世界。
铁柱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玩伴还有十多位街坊邻居。林小康从怀中掏出那五个修真弟子给的五十两银子,交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街坊手中:“麻烦刘爷爷了。”
“唉……这都是应该的!”刘爷爷是相当于现在街道主任的角色,有正儿八经的城主府任命:“可惜了,两个多好的孩子啊!”
碧瑶真人在戒指中撇了撇嘴:孩子?……那便孩子吧。
刘爷爷拿着银子走了出去,时间不长,便有一行人送来了两口棺材,林小康找出两套二人最好的衣服,在棺材中摆放整齐。这时寿衣店又送来了白布,林小康没有收,两位叔伯必定没有真的去世,立衣冠冢也只是在心中找到一份寄托罢了。然后让铁柱去寻刘爷爷,告诉他花圈,纸钱什么的也不需要,街坊邻居也不用来吊唁了。特别叮嘱刘爷爷,一定要寻个好先生,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第二天在铁柱和玩伴的陪同下守了一天灵。
第三天刘爷爷喊了人抬着棺材出了城,向先生寻的墓地进发。到了目的地,早已有人挖好了坟坑,下葬后,众人都回去了,林小康独自跪在衣冠冢前发呆,无意识的喃喃呼唤着两位叔伯。
慢慢的周围的灵气发生了变化,林小康感觉天地间有无数的烟尘在两个衣冠冢上汇聚,最后汇聚成张大伯和李二叔的模样,对着他挥手笑了笑,然后双双投入坟中。
看着两个墓碑,林小康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陪伴了自己十四年,自己竟然不知道两位叔伯的名号,心里愈加难受。
在少年的注视下,墓碑上的字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张大伯变成了张远山,李二叔变成了李近水。
“这就是你们的名号吗?”少年自语。接着道:“这么说,张大伯和李二叔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这句话明显是在问碧瑶真人。
“是的。”碧瑶真人回答的有点儿心惊胆战。 在碧瑶真人的理解中这个变化不仅仅是在告诉林小康,他日相见之时,二人还是认识他的;主要的目的还是敲打自己,不要对林小康动歪心思。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不说二人距此地何其遥远,难道二人真的会为了一个弃婴寻到这里?
“想要去见这二人,首要任务便是提升修为,他们可是连为师都看不透的人。”碧瑶真人道:“而修炼首先是要心静,所以为师建议你先离开这闹市,去山上选一清静之地。”
“好!”林小康同意:“云澜山有处隐秘地方,是我去年偶尔发现的。”
说干就干,回到家中准备了些应用之物,与铁柱打了招呼只说出去一段时间,少年再次上山。
“这就是你寻的清静之地?”碧瑶真人望着面前的小湖道。小湖一面倚山三面环林,环境确实不错,但这里确是方圆十几里内唯一的水源,肯定有大批野兽飞禽前来饮水,到时再发生点冲突的话……会清静?
林小康肯定的点了点头……
所有与云澜狐有关的物品全部消失不见,引起了轩然大波,平民只是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拥有云澜狐宠物和制品的富贵之人却是心痛不已,只有修真者明白云澜狐的消失表明这处机缘已经被人得到。
许多人向云澜城涌来,有好事者想来看个热闹;有达官贵族想来讨个说法;更多的则是想来做那黄雀的修真者。
一个月间云澜城人满为患,整的云澜城主不知所措,一方面调查云澜狐消失之迷,一方面又要小心伺候各方大佬,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心中叫苦不迭,这个城主可是他几年前花了不小代价才拿下的美差。
这一个月里昔日的葬鸟谷,不知道被多少人光顾过。现在的葬鸟谷已经浓雾不在,平凡的不能再平凡,被山风吹来的草籽已经在石缝中抽出了嫩芽。
云澜狐消失以后,涌入云澜城的人又让人市火了几日,然后慢慢萧条下来。
而今天人市上可谓是人山人海,所有在人市上谋过生计的人都被聚在一起。在人市正当中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置着三把豪华大椅,有三人端坐在上,或闭目养神或审视人群,每人身后都站着几名弟子。云澜城主也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这三人可都是宗门中人,地位最低也是一门长老,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大宋国颤三颤的人。
居中之人面白无须,名唤温贤乃是凌云宗的副宗主,一身修为已入元婴,他收回目光,率先开口:“这葬鸟谷已存在千年,之前无人在意,只因为无论是那云澜狐的炼制,还是那藏宝图的创建,明里暗里的手法也就是个筑基层次,以往之人获得的机缘并不是很大,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获得天大机缘之后闷声发大财的。现在我们三宗中的五名弟子都在其中获得了天阶功法,自然要探个究竟。这一个月来,门下弟子将那云澜山寻了个遍,也没有什么结果,于是我和冼清道友商议后,与其如披靡兽般寻找,不如干脆从城中之人下手。”
“我和温兄已经将城中可能认识林小康之人聚在此处,不知匡长老还有何建议。”左手边。那个文弱书生说道。
两人分别来自凌云宗和东林书院,两者都是大宋国的巨无霸,而剩下的只不过是沧海门的一个长老,若不是熊耀也是当时队伍中的一员,根本不能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