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有些低落地切断了和星翎的共感。

她以为自己说不再去找别的雄性吸取能量会让星翎开心。

她想表达自己在乎他。

可恰恰相反，星翎十分痛苦。

因为他们都太弱小了。

苏晴来自现世，知道现在的科技有多么发达。

只一棵命脉之树就掌控了绿洲大陆所有兽人的生死。

祂们或许还研究了更多。

如果不成长不改变，他们怎么有和现世之人的一战之力呢？

苏晴都明白。

可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恨。

赛沙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惬意的享受着温存，忽然，他感觉到苏晴的身体在颤抖。

赛沙吓了一跳，连忙看她。

“苏晴，你怎么了？是冷吗？”

季节已是冬日，湖水冰凉刺骨，换做一般兽人是会感觉不适。

可苏晴吸收了他的本源血，又和他结契成为了伴侣，本该共享他的能量和寿命，不会再被湖水的温度影响的。

难道是她在吸收能量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赛沙，我没事……”

苏晴摇摇头，“我刚才和星翎建立了共感……”

“哦，那你们聊了什么呢？”

赛沙并非想要打探苏晴的隐私，只是她的情绪变化是在和星翎建立共感后，让他难免在意。

“我和他说，我不想再吸取别的兽人的能量了。”

苏晴如实回答。

赛沙瞬间了然。

他能猜到星翎的回复，也知道苏晴低落的原因。

苏晴并非来自绿洲大陆，无法适应一雌多雄的组合模式。

她也不慕强，不以强大的雄性追求为豪，遇到圣樊、谢诺之流，还会感到烦恼。

她有一种单纯的执拗。

当然，这点赛沙很喜欢。

每个雄性都希望他的伴侣目光只停留在他们身上。

但不行啊……

如果是一般情况，赛沙大可以带着苏晴回去南倾海岸，永生永世和她生活在海底。

可他们面对的是未知的领域，是能掌控他们生死的“神”。

“苏晴，我很想说些让你开心的话。”

赛沙斟酌了片刻，才说：“比如，绿洲大陆百年后会淹没的预言是真的，陆地被吞并，海洋为主宰，那将是人鱼族的天下。

我们可以在海底自由自在的生活，永生永世在一起。”

他的声音温柔又冷静，“可是我们面对的并非普通的困难，祂是未知的，是不能预测的。

祂的耳目遍布绿洲大陆，我甚至在想，海洋是真正的海洋吗？

我们真的能逃脱追捕吗？

比起什么新世界，我更在意你。

我在意你会不会受伤，在意没有完成使命的你会不会被惩罚……”

自明白绿洲大陆是一座试验场，赛沙就知道这是祂针对兽人们的阳谋。

第一任“龙神”带着任务而来，祂被赋予强权，用不容反抗的力量让兽人们臣服。

可是祂失败了。

所以，祂们为他们量身创造了苏晴。

一个除了孱弱，各方面都符合他们要求的雌性。

不。

也许不是。

赛沙蹙眉想道。

苏晴身上奇异的血香是针对绿洲大陆所有兽人的。

那些血香会筛选能靠近她的最强者。

祂在逼迫他们争斗！

绿洲大陆版图无数，除去苦沼之地，各个部落偏居一隅，彼此相安无事。

这让祂们着急了。

祂们想要挑选最强者，只能逼迫他们战争。

既然资源争夺无法实现，那就用繁衍、用伴侣。

祂们总有办法让他们行动起来！

如果他们没有爱上苏晴，自然不会被牵绊。

可她就这样来了……

在他们的期待中，在命运的安排下……

赛沙沉下眉眼，蔚蓝的眼眸阴郁如压了一层黑云。

“苏晴，我不想强迫你，可不破开此间迷局，我们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快乐和自由。”

“我知道……”

苏晴抱紧他，声音闷闷的，“我都知道，可是……”

这种被推动着无法自我掌控方向的感觉，让她茫然又痛恨。

赛沙深深叹息。

他本以为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伴侣，而他的伴侣也这样爱他。

他会是绿洲大陆最幸福的雄性。

可并非如此。

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吻住苏晴。

苏晴亦给予回应。

在迷乱无法疏解的心情中，只有身体的贴近能让他们获得片刻放松。

苏晴任性的不想考虑其他事。

真龙、谢诺，他们喜欢她又怎么样呢？

并不是每份喜欢都能得到回应的。

她还是决定先吸收赛沙和星翎的能量。

当初只是临时的伴侣契约，她就能用他们两人的能量护住命脉之树。

也许真正吸收了他们的本源能量，她就强到不需要再吸收其他雄性的能量了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去异世界的话，你会带上我吗？』

忽然，圣樊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我无法承诺假设。』

苏晴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说。

『你连骗都不想骗我啊……』

『我不想骗你，是因为你已经被莫西塔骗过一次了。』

因为被骗，圣樊失去了能量，差点死掉。

她不喜欢圣樊，却不会骗他。

圣樊已经吃够被欺骗的教训了。

『给我一个机会吧，算我请求你……』

苏晴目光一顿。

视线停留在自己手臂上的紫色血线处。

那是圣樊和她立下的主从契约。

他说，有了主从契约，她可以任意驱使他、利用他，他永远也不会背叛她。

在被莫西塔欺骗后，在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后，他仍小心翼翼的捧上了最后的信任，卑微的放到她眼前——

苏晴闭上双眼，缠紧赛沙。

她的热情让赛沙越来越激动。

因为彼此的配合，连之前的阻碍都不算是阻碍了。

他畅行无阻。

仿佛触摸了苏晴的全部。

苏晴在他的温柔里载浮载沉，逃避的把圣樊的身影抹去。

***

圣樊正在来时的路上乱转。

他心里一阵不安。

苏晴交代他后，他就联系不到她了。

那只海螺就像一个单纯的装饰品。

强烈的不安让他下意识的想去梦幻森林找星翎，又担心完不成苏晴的交代她会生气。

“苏晴……苏晴！”

圣樊拿着海螺叫苏晴的名字，突发奇想。

他试探的对着海螺说：“我、我找不到谢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