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成表情有些严肃,他没想到纺织厂这帮人会将自己被杀手袭击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卢管家明明严令过他们闭上嘴吧。
孙晨虎看得出眼前的林公子对自己知道了他的事感到有些愤怒,便又说道:“林公子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林家身为阳城的首富,被杀手袭击的事情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也是在秘密调查,至于你家纺织厂的那些职工,他们最开始也是不愿和我透露任何消息的,但当我和他们说明,是有人报了案后,我这个探长才专门来调查的之后,他们也才放下防备,所以你也不用责备他们。好了,也说了这么多了,不知道林公子愿不愿意上车一聊?”,孙晨虎拉开车门,伸手示意让林孝成上去。
“我以前没在警局看到过你,你是新来的?”,林孝成十分谨慎地看着他,对于上车一聊似乎没什么兴趣。
孙晨虎看出了林孝成的心思,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没错,我是新调来阳城的,前不久才和一个老前辈交接完工作,阳城这个地方人多地广,形势复杂,官商勾结,民怨沸腾”,孙晨虎边说,视线扫过面前的林孝成,眼神捉摸不透:“所以上面特意把我调过来,希望能够尽我之力维护一方平安,没想到才来没几天便碰到你们林家的大案子,这也刚好给我练练手嘛”,孙晨虎说话大方坦诚,既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也不唯唯诺诺、俯首称臣,这给林孝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既然这样,那我能不能说说我的请求?我希望你们警局只要再加派些人手给我们林家的生意警戒警戒就行了,至于别的什么,还是等我自己有了发现再向你们报告吧。我也挺忙的,就不奉陪了”,林孝成说完,准备回公司。
“这么说来,林公子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了?”,孙晨虎关上车门,自己顺势靠在车门上,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着。
林孝成刚走没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身正想说什么,却又被这位探长抢先说了话,“我希望林公子你还是能配合一下我,我也是奉命办事,阳城出现了杀手,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作为一个警察,我当然要还你们林家一片安宁,给我们阳城的百姓一个交代不是?否则我这吃着官饷却不做正事,岂不是又要被那些百姓们责骂了”,孙晨虎直直的看着林孝成,似乎是在暗示他,无论如何,今日也要配合他将工作进行下去。
林孝成侧着身子,转头看着孙晨虎,说道:“孙探长你和我以前见过的警察确实都不一样,也不知道你是真为我们林家着想还是真想给阳城的百姓一个交代,只是我确实没时间陪你,我不忙,但是我的事情一般不希望别人插手,你好好守护这一城的百姓即可,而我,习惯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们林家家大业大,在你来之前,那些警察官员可都是默许我们这样干的,但你也绝对可以放心,我们从不会毫无理由的去招惹任何人”,林孝成眼睛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位孙探长,似乎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挑衅。
“难道这阳城是没有王法?还能让你们林家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孙晨虎丝毫没被吓倒,他站直了身子,微微仰起头,语气加重。
看到这位探长似乎不太服气,林孝成一步步走近他,边走边说道:“法?法也是为人服务的,我若愿出钱,法也不是不能改,而且你看看那些军阀土匪,那些强盗贪官,你要是不惧怕这些强权,又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说法呢?你和我一样,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可我们又不一样,我衣食无忧,而你要靠政府的工资过活,更重要的一点是,阳城政府每年超一半的经费都是由我们林家供养,养着你们为民做主,守护全城百姓,这个贡献尚可不用计较,如今我念在你事务繁忙,不想占用你警局资源,还请孙探长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不送”,林孝成说完,便转身朝公司大门走去。
孙晨虎站在原地,摇着头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此行前来找这个林家公子不会很顺利,但没想到这林孝成这么不一般。他又想起自己出发前,警察局长对自己的叮嘱,林家的事情,除非他们确实有这个请求,否则不能管的太宽,初来乍到的孙晨虎现如今确实感受到了林家的不好惹,“可我又怕过谁呢?我要是真怕惹事,哪还会被调到这里?!”,孙晨虎这么想着。
林孝成和孙晨虎的谈话都被楼上的大哥林忠文看在眼里,他通过窗户远远的看着两人,虽不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但他还是趁机让人出去办了件事。
看着往公司里走的林孝成,林忠文莫名感到一股很大的压力,这是自己的四弟,是最小的那个弟弟,林忠文以前是很疼爱他的,可是他不应该表现的这么突出,这么耀眼,这么放肆!只要林孝成在,林忠文就会觉得胸闷,觉得喘不过气,觉得读这么多书,处处被父亲赞扬的自己宛如一个笑话。留学回来之后,见四弟能力这么出众,在公司里这么得人心,他的不安和嫉妒达到了顶峰,自己用尽毕生所学,公司反而处处危机,那林孝成只知道墨守成规,一个书没读过几本,儒家经典可能都不知为何物的人,竟然又常常能带公司化险为夷。自己按照父亲的指示,在公司负责做主时,不管在哪里,都能听到员工们嘴里时常将四公子、四少爷挂在嘴上,林忠文万万不能忍受这种屈辱,难道这林家真的就是他林孝成的天下了?自己这个长子,这个大哥,就这么没用?自己不辞辛劳读遍百家经典,不畏艰险,跋涉万里,远赴西洋留学,从小便被父亲视作接班人,家里家外都是一派以后的林家主人的做派,可现在竟要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四弟抢过风头?自己真成了笑话了。
这样的郁闷和不得意压的林忠文好难受,自己的妻子陈艳青也丝毫看不出自己的心事,一个劲的只知道做那个富家太太,要做林家企业话事人的老板娘,她只知道一个劲的吹耳边风,除此以外似乎什么都帮不上忙,林忠文需要安慰,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他终于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那正是谭玲,林忠文是这样的爱她,甚至丝毫不顾她当时已是何家公子的未婚妻,当时还年少的林忠文肆意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许多次甚至都想要将自己对她的爱登报昭告众人,彼时的林忠文正意气风发,林家大公子的身份让他丝毫没把何家放在眼里,他认准了这个女人,并承诺要给她终生的幸福。当时的谭玲也正面临着生活的不如意,所要嫁的人绝非自己所爱,可父亲苦苦相逼,只得听命定了婚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谭玲原以为自己命运只能如此,却也没想到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与林家大公子见上了面,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林忠文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难以摆脱的吸引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对方靠过去,谭玲望着林忠文的眼眸,不止一次的幻想与他之间会有怎样的结局,但她自己深知,早已有了婚期在身,哪能做那些违背道德的事情呢?
一边是林忠文苦苦的追求,一边是谭玲内心的折磨与煎熬,林忠文甚至表示,只要谭玲愿意跟自己走,他可以放弃所有,带谭玲私奔!对于林忠文这般狂烈的爱,谭玲感到惊喜,感到似乎要深陷其中,再不能自拔了,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惊慌和恐惧,她真的配吗?这会害了忠文!谭玲摇头了,眼含热泪摇着头。林忠文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要拒绝自己,恶狠狠地发着毒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走,我便让我父亲将何家的生意全部拖垮,他们何家绝对别想再在这阳城立足!眼见林忠文发狂到要失去控制,两人的关系从未让任何人知道,如果走漏消息,对两家来说都将是惊天的丑闻,谭玲仅剩的理性让她清醒过来,她狠狠打了林忠文一个耳光,告诉他,两人之间再无可能。最后,林忠文出国留学,谭玲嫁入何家。
直到林忠文回国后,在公司里因为四弟林孝成的突出表现让自己郁闷不已时,无处发泄的林忠文,终于又想到了谭玲,他还是忘不了她,生活的不得意让他急需在谭玲这里找回些安慰,找回些自信,于是偷偷派人给谭玲送去了密信,信中仍然忘我的倾诉着对她的爱恋,倾诉着这些年自己的痛苦,希望谭玲能与他一见,以解相思之苦。谭玲看到信,当即烧毁,两人早已各自有了家室,她断不能再与他相见,于是在信中决绝的写下狠话,拒绝了林忠文的请求,为了保密,也害怕何家的监视,谭玲不敢在信上署名,只得找到曾经林忠文送给自己的一份图纸,那是他曾经答应只要谭玲愿意跟着他走,便要将这些图纸上的东西全部让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再送给她。谭玲也找人做了出来,也就是那块玉坠,以此做信物,差人秘密送了过去。